魏棠懶懶地靠在牆壁上，這時，張月的消息發了過來，“棠棠，我已經到江市了。”
一下子把魏棠的慵懶打得破散。
“這麼快？”
江市在另外一個省，離月縣很遠。
“對啊。你也別擔心我，我在這邊挺適應的，大榮哥對我也很好。”
“白天我們進廠上班，一天工作十小時，晚上才有些空，你要是想我的話，多給我發消息就好啦。”
“我看到都會回複。”
魏棠望著她的消息，轉手點開了視頻通話。
但張月掛斷了她的電話。
“？”魏棠不解，她想要看看張月周圍的環境，她說她進廠了，但是魏棠印象裏，並不是每個廠的工作環境住宿環境都合格，有的極差，環境差得根本不像是人住。
魏棠有些擔心張月的處境，她不信任李大榮，萬一他做出欺騙拐賣張月的事情怎麼辦？
新聞上又不是沒有熟人打著介紹工作旗號，把老鄉騙去外地，結果賣掉老鄉的案例。
看不到張月的環境，魏棠懸著的心放不下了。
“不方便接視頻嗎？”
“嗯。在外麵，人很多，就不接電話啦。”張月給出了解釋。
她對床的阿姨坐在床板上，手指扣著腳板的死皮，扯著個大嗓門和旁邊床鋪的阿姨聊天，內容直白粗俗。
談論男女那點事，說不同的男人水平差距差的嘞，說車間那個李主任和年輕小姑娘搞上了，把人家肚皮搞大，那小姑娘被他老婆打得牙都碎掉了。
談得熱火朝天，唾沫星子亂飛，拍著大腿時不時發出響亮的笑聲。
張月坐在床鋪上，身後的牆壁很髒，殘留著口香糖的痕跡，宿舍裏一股子黴味汗味，鬧哄哄地和菜市場一樣，十個不同年齡段的女人擠在一間狹小的宿舍，沒有隱私。
彼此做什麼都會攤在其他人的眼皮子底下，就像現在，張月低頭和魏棠微信聊天，對床的阿姨時不時的插話，“張月，和哪個男人聊天咯？”
“你們這些小姑娘就是討喜，不缺男人。”
即使張月和她說是在和妹妹聊天，她也見過自己的男朋友李大榮。
但阿姨根本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聽到是妹妹，還問：“她啷個不一起進廠哩。”
張月好脾氣地解釋說在讀書。
那阿姨繼續說：“姑娘讀書有什麼用？反正以後都是嫁人哩，倒不如現在進廠打工，有點良心的話，也給家裏麵減輕負擔。”
哪怕張月耐著性子說，妹妹家裏不需要她減輕負擔。
那阿姨說得更加歡快，一口一個讀書沒用，姑娘家都是要結婚生子，讀書多了腦子變笨，身體變懶，都不討男人喜歡哩，還拿老家的一個姑娘做例子，說什麼心高氣傲，家裏麵安排的好婚事都不知好歹。
嘰裏呱啦一大堆，聽得張月煩躁無比。
這種情況下，她根本不會和魏棠接通視頻。
又和魏棠聊了彼此的境況後，張月剛想結束聊天，就看到她的桶被隔壁的阿姨拿走了，然後她把自己的臭襪子丟了進去。
“你幹什麼呢？”張月惱怒地衝上前，搶回自己桶，“這是我的桶。”
那阿姨不耐煩地瞅著她，“你不是不用嗎，放著也是放著，我拿去用一下怎麼了。”
“沒我的允許，你放你的爛襪子，你惡不惡心。”張月直接把桶裏的臭襪子倒到了地上
那阿姨見此，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扯著嗓門喊：“誰給你把我襪子倒地上的，給老娘撿起來。”
她見張月年輕，又是剛來的小姑娘，仗著自己是廠裏的老人了，欺負新人欺負習慣了，完全不把張月放在眼裏。
張月把手機揣回兜裏，抬手給她了回去。即使那阿姨的身板比她壯實多了，但張月不帶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