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棠聽到他的後半段話,說沒有觸動那是假的,因為男人的神色流露出真切。
“為什麼?”手心裏的名片被握得發燙,“我不是您的親生女兒。”
按照魏大東的德行,她認為全世界的男人心裏都抵觸著其他男人的孩子,怎麼會有人毫不介意呢?
“因為你是小婉的孩子啊。”紀檢理所當然地說,“愛屋及烏嘛,她的孩子我肯定也會接受啊。”
“至於骨髓匹配的事,就算不成功,雖然有遺憾,但我也會把你當親生女兒對待。”
“叔叔是真心的,棠棠,你和我們回去吧。”
“我同意骨髓匹配,但是,不好意思,我不想和你們走。”麵對男人的情真意切,魏棠朝紀檢彎了彎腰,也不等他的反應,大步離開樹蔭。
“棠棠!”紀檢看著她瘦削的背影,心裏很不是滋味,“你改變主意了,就給我打電話。”
“叔叔希望你明白,叔叔能夠給你更好的資源。”
她和她爸爸不一樣,像極了小婉,骨子裏留著善良,單單看了明珠的照片,就同意骨髓匹配。
紀檢目送魏棠的背影消失在視野,唉聲歎息地轉身,剛想離開,兜裏的電話響了。
“檢哥,你去哪了啊?”
電話那頭傳來蘇婉溫柔似水的聲音,紀檢溫和地笑了笑,“我過來找棠棠了。”
“魏棠?”
”對啊。”紀檢沒有察覺到電話那頭的語氣猛然的低沉,“她是個好孩子,同意骨髓匹配了。”
“是嗎,那挺好。”蘇婉握緊手機,斟酌著語氣,問道:“那她同意和我們回去了嗎?”
“沒有。”
蘇婉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又聽到他說:“小婉,別擔心,我一定會成功勸她和我們回家的。”
蘇婉:“……”
“辛苦你了檢哥。”
—
蘇婉又生了個女兒,回家的一路上,魏棠帶著譏諷的笑意。
媽媽都有新女兒了,她腆著臉奢求什麼母愛?
沉默地回到江封家,想得入神,沒有注意房門沒鎖,流暢地開門關門,直到叢叢撲到她的懷裏,她才回過神。
望著拿著遙控器的江封,魏棠笑了,“怎麼回來這麼早。”
“叢叢太鬧騰了。”江封淡淡地解釋。
看向魏棠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靜,好像昨晚的事情不過是海市蜃樓,不曾真實存在。
魏棠把菜塞到冰箱裏,裏麵擺放整齊的飲料,拿了倆盒問他“你要喝嗎?”
“不用,謝謝。”江封禮貌地拒絕。
即使同在屋簷下數月,他們日常交流時,始終保持著疏離。昨夜前魏棠可以忍受,但經過昨夜,她不想再維持這種禮貌的距離。
“你的傷疤,怎麼弄的。”把手裏的飲料塞回冰箱,冰箱門擋住魏棠的麵容,以及她眼底的瘋狂。
江封關掉了電視,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口水,裝作沒聽到她的話。
“我們可以在一起嗎?”砰地合上冰箱門,魏棠目光直視江封,重新提起酒醉時未曾確切得到的答案。
昨夜語調軟糯,今日語氣沉穩。
把杯子擱置回茶幾,江封垂眸不語。
死一般的安靜在空氣中擴散。
若是心髒可以刨出來,他會發現,魏棠心髒跳的劇烈。
在煎熬的等待中,魏棠首先敗下陣。
“你說話啊。”她有些咄咄逼人地問。
丟入一顆石子,擊碎湖麵的平靜,蕩起波瀾。
寂靜再一次誕生,在時間的流逝下,終於,他說話了。
“你酒醒了嗎?”
江封緩緩抬頭,仿佛在看一個死物,聲音冷得如三尺寒冰。
連熱情的小狗都敏銳地察覺到了客廳氛圍的不對勁,搖晃的尾巴垂到了腿間,嗚咽而焦急地在張望著兩位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