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昭的傷並不嚴重,藥物衝洗的刺痛使他微微皺起眉頭,總歸可以忍受,校醫嫻熟的做完清創包紮的整個過程總歸可以忍受。小向導全程圍在一旁左看右看,熱心的過分。
“我去找助教問了你的名字。”向導說:“你好,我叫林許廷。”
一天被迫認識太多人,程瑜昭不善社交的大腦有些疲倦,但還是強撐著精神回:“你好,有什麼事嗎?”
林許廷和程瑜昭一樣,也剛給哨兵做完精神疏導,兩人其實都有些累了,不打算說太多沒營養的話,於是開門見山:“列隊的時候,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
當時沒有問完整的話,此刻先被對方挑明了,程瑜昭眼睛蹭的一下睜大了。他一直想著發生的一切,急需獲取更多蛛絲馬跡來幫他推敲出事件裏的異樣。聽到對方的詢問,疲態消失不見:“你也有嗎?”
“沒有,但我看到了——”林許廷否認:“蛇,一條巨蟒。”
方觀沒留意他們向導之間的對話,本來一個人正發呆出神呢,迷迷糊糊聽到關鍵詞,瞬間不困了:“什麼?什麼?!”
方觀打岔:“什麼蛇?”
程瑜昭沒理方觀,校醫已經包紮完收拾東西出去了,現在屋子裏隻有他們三個,程瑜昭才沒有顧忌緩緩開口:“在精神海裏嗎?一條黑色的蟒蛇。”
“對,被我精神疏導的那個哨兵,我事後跟他確認過他的精神體是羅威納獵犬,但精神圖景裏出現了不是他精神體的黑色巨蟒。”林許廷坐在程瑜昭對麵的床鋪上,回憶著程瑜昭之前的行為:“我猜測你可能知道什麼?”
“你來問我是不是不舒服的時候,我曾短暫的被拽入未知的精神海。”程瑜昭把對助教說過的猜想全都告訴了林許廷。
“你那時看起來像是不能呼吸了。”
“對,窒息感包圍著我,不到十秒鍾。”他恐怕永遠也不會忘記那短短十秒帶給他的痛苦,不似溺水也與被人卡住脖子不同,那是一種沒有前兆、沒有預感、瞬時的窒息。程瑜昭認真點頭:“第二個被我精神疏導的哨兵,他的精神海裏沒有蟒蛇,而且精神圖景也很完整。”
按照他們的猜想,如果蟒蛇是引起哨兵失控的原因,那麼所有失控的哨兵的精神海裏應該都有才對,為什麼有的人有,有的人沒有呢?難道蟒蛇不是引起失控的原因,而是幕後黑手的警示?一個下馬威?一個開始的標誌?
這要不是偶然,那向導助教肯定也遇到並反饋了相同的情況,關於那條黑蟒什麼的,他們兩個剛分化的向導恐怕也查不出什麼了。
程瑜昭和林許廷的沉默是深思,方觀的沉默則是懵逼。
過了一會兒,方觀忍不住了:“我要驚掉下巴了。”
原來他的發小真的藏了很多秘密!
“按你們說的,有人放毒蛇到哨兵的精神海裏麵,那他選人的標準是什麼?”方觀一點不適也沒有,甚至還能活蹦亂跳,心中一跳覺得奇怪。
“不知道。”這個問題向導二人還沒想過,那二十多個被選中的哨兵與其他人有何不同呢?
“是我比較強嗎?”方觀恍然大悟:“豈不是齊尋元那哥們比我弱嘍?”
一陣無語。程瑜昭就知道方觀這有點自戀的德性和關注點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不過方觀的話不是全無道理,順著這個思路走,倒是給兩人帶來一些啟發,林許廷左手撐住下巴,手指有節奏的點在臉頰一側,若有所思地說:“我們今天的測試,目的不就是初步判斷各位哨兵、向導的能力嗎?”
“等級越高或潛力巨大的哨兵,具有更強大的抵禦能力,那麼你所說的黑暗氣息就越不容易入侵這些哨兵。”
程瑜昭:“你說的對,之後我們會進行更具體的等級評定,如果結果顯示失控的哨兵等級都不高,那很有可能就是這樣。”
越說方觀越興奮,所有的推測一旦被證實,就代表自己確實挺強的,肯定等級不低,聽得美滋滋嘴角要翹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