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角落裏,站著一人,身著雪白狐裘,幾乎要融到冰天雪地的背景裏,半張臉隱在裘領中,眼中意味不明。
他本以為一群兵痞到醫營帳找事,就跟了來,不想到了蘇如畫的營房前。
正想著如何適時出手,如何打壓這群兵油子,更沒想到的是,這一群人是折服於她的。
她是怎麼做到的?她到底是如何帶這群兵的?
身為四品禦前帶刀侍衛,他手下也有兩百餘人,關係好走的近是有的,但真心折服的卻未必能有幾個。
於是高貴的頒旨天使,筆直如鬆一樣身姿挺立的站在那一動不動,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他聽到一兵漢說:“以一己之力在前搏殺,保護身後兵卒……”他更加的擰緊了眉頭。
作為一個將領,她不應該是指揮兵卒殺敵的嗎?她怎麼可以自己玩命往前衝,她的背後交給了誰?
為什麼想到這,心裏會有一點不舒服?他有點莫名其妙。
十個人終於是被蘇如畫說動,離開醫營房。
又走來兩人,青豆一見皺眉,“小將軍,來了兩個將領,怎麼辦?”
蘇如畫歎口氣,“還能怎麼辦?讓進屋,看茶。剛才的兄弟們實在太多,這小屋子站著都放不下,但凡能放下,這冰天雪地的,還能讓人在外麵站著不成?”
青豆聽了忙去燒水。
蘇如畫在門口看著來人,忙行了武禮,“兩位怎麼到這來了?”
於進咳了一聲,“於某來為柏兄弟送行。”
偏將張洐瞪圓眼,“於進非拖我來的,他說一個人來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他不好意思個啥。”
冰天雪地映的,顯得張洐的臉更黑了,黑得都發光。
蘇如畫忙側身,請兩位進屋敘話。
蘇如畫一轉身跟在兩人身後,就突然的看到於進瞪了張洐一眼。可是張洐根本沒看見!
大大咧咧往那一坐。
青豆提了壺進來,給兩人看茶。
看著於進漸漸憋紅的臉,蘇如畫確定那不是凍的,這人一定是有話要說。
“咳,於兄有話請講。”蘇如畫端在手中的是一碗藥,溫度剛好,顯是青豆剛給端進來的,一抬頭一飲而盡。
“柏裨將……”於進似乎在斟酌稱呼。
“叫柏瑜便可。”蘇如畫放下手中的碗,一個稱呼罷了,也不見的裨將就比參軍更嚇人。
“咳,柏賢弟與一眾手下都受傷不輕,短時間應是再難組起蠍子隊,咳……可否,可否讓愚兄試試?”於進這吞吞吐吐的勁,總算是說明了來意。
“蠍子隊?”蘇如畫不敢相信,這會有人惦記?
“愚兄知道冒昧了……”於進看過來的表情更加的窘迫。
蘇如畫明白於進是會錯了意,“不,瑜沒那個意思。隻是於兄可知道那是趕死隊?生死都是半數。”
“自然知道。”於進點頭。
“那於兄還想試?瑜當初隻是為給竇老將軍當先鋒,帶人一頓絞殺,才能亂了汗人鐵蹄,給身後大軍以合圍之機。此陣無力大悍勇之人不成,但更主要的是身後大軍,如沒有大軍在,便不是生死對半,而有去無回。”蘇如畫詳細解釋,自己隻是個打頭陣的,蠍子隊遠不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