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一步跨到桌案旁,抄起案上筆直接扔過去。
薑遙岑倒是接到了,也被甩了一臉墨汁。
老爺子道:“滾回你院子去,別在這讓我看著生氣。《司馬法·仁本》默十遍!”
薑遙岑也沒敢說,自己那也有筆,隻能拿著筆,行了退禮回到自己住處。
“古者,以仁為本,以義治之之謂正。正不獲意則權。權出於戰,不出於中人。
……
會之以發禁者九。憑弱犯寡則眚之。賊賢害民則伐之。暴內陵外則壇之。野荒民散則削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犯令陵政則杜之。外內亂,禽獸行,則滅之。”
默完了送去老爺住處,見老爺子已經熄燈睡了,才敢回到住處睡下。
次日天剛亮流年來告訴,“主子,老國公爺起了。”
昨晚祖父盛怒,薑遙岑哪裏敢有一絲懶怠,也顧不上用早食,便帶著默好的十遍《司馬法·仁本》,到了老爺子院外。
老爺子洗漱、早食,也不理他。
薑遙岑隻安靜站著,等祖父發落。突然肚子咕嚕嚕響了起來……
流年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自己,順著外牆邊溜走了。
老爺子收拾完了,才看一眼立在柵欄外的薑遙岑,“滾進來。”
別說十遍,才一默薑遙岑就明白祖父氣自己什麼了,現在大氣都不敢出。
老爺子拿過薑遙岑默《司馬法·仁本》的紙,略一翻動,接著訓孫子:“寫你倒是會了,可有哪一點讓你對百姓鐵腕手段、殺伐決斷了?”
“孫兒知錯了。”薑遙岑低著頭,除認錯,哪裏還有什麼可說的。本就是自己起了旁的不該有的心思,祖父罰就隻能領著。
老爺子冷哼一聲,“滾去藏書樓抄書。”
薑遙岑答一聲,“是。”轉身就走。
走出沒多遠薑遙岑頓了一下,沒停又繼續往前走。
家裏兒孫犯了錯去藏書樓抄書不是什麼稀奇事,可是,現下裏蘇如畫在藏書樓讀書呢!這個……
祖父是疏漏了什麼嗎?要不要回去提醒一下?
薑遙岑正想著,有人不知是從何處悄聲走了來。
餘光裏瞥一眼是流年,沒去理會。
流年卻抱著東西走到薑遙岑前麵,“主子,老國公爺可沒說罰不許用早食。”
薑遙岑肚子確實餓了,再看一眼流年,知那四四方方不是食盒的盒子裏應該是早食。
“藏書樓裏不許……”薑遙岑剛一開口。
流年馬上道:“主子用完再進樓。”
薑遙岑點頭,“好!”才吃了一口花卷,又問:“蘇姑娘平日都幾時進樓裏?”
流年看看天色,“也差不多是這個時辰,您快著點用,老國公爺也快到了。”
什麼端方,什麼儒雅,什麼世家的舉止……聽了流年這一句話,薑遙岑慌慌忙忙往嘴裏送吃食。
世家大族從小養成的“限量而食、飲食量少、類多而質精”,這會子可不好用。
罰在書樓抄書,一日便隻有早晚兩食,中間除了白水什麼都沒有。
這頓不吃飽可就要等到日暮西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