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地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片陌生而陰森的環境。四周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和惡臭,幾乎沒有任何光線照亮這個地方,好像這裏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落,被時間和塵土所淹沒。
我的膝蓋擱在冰冷而粗糙的石頭上,腳下是光滑而粘稠的黑水,微微反射著綠色、紫色和藍色的熒光色調。
我的耳朵開始恢複了知覺,我聽到身後有一個巨大的陰影中傳來有力而有節奏的呼吸聲,還有隱藏在前方黑暗中的東西偶爾發出的喘息聲。
我感到十分害怕,不敢轉身麵對身後那個幾乎察覺不到的影子,隻能向跪著的地方的黑暗裏看去。是的,這個時候,我的恐懼又重新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我才看到兩隻大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就像一隻巨大的貓盯著我的靈魂。一個聲音吟唱道:“祁連屍王!確保這個男孩與其他男孩不同。”
這個奇怪的節奏讓我感到非常不舒服,盡管我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這句話的音調讓我的胸口產生了一種奇怪的疼痛。
我的背後陰影中傳來一聲確認的咕噥聲。
突然,兩隻有力而小心的手把我從地上提了起來,首先檢查了我的頭部,然後又檢查了我的四肢和軀幹。當他們把我轉過來,麵對著我時,我看到了一張像男人一樣的臉,閉著眼睛,鼻子很小,臉上掛著古老的微笑。我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一個麵具,因為在昏暗的光線下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眼睛、鼻子和嘴巴上的孔洞。
當我看到那雙抓住我的手時,新的恐懼湧上我的全身。有五個手指,但每個手指上都覆蓋著縫合疤痕組織的長螺旋圖案,雖然在黑暗中很難辨別,但它們的顏色就像瘀傷。手臂的情況更糟,顏色從黑色到霜白色,中間有灰色和腐爛的紫色。手臂的每個彩色部分似乎都縫在前一個部分上,盡管它們比例相似,但我意識到它們可能看起來像屬於許多不同的人。
祁連屍王身上披著一件無袖鬥篷,由皮革製成,覆蓋著各種顏色的布料。這件鬥篷的質感和顏色與他手臂的紋路相似,製作精良。然而,一股奇怪的花田味道彌漫在空氣中,令我感到舒適和平靜,驅散了我的雞皮疙瘩。
“健康,”祁連屍王輕聲說道,“你的身體很健康。”
帶著某種近乎深情的關懷,祁連屍王將我輕輕放回地麵,轉過身麵對黑暗和貓眼反射的光芒。
“終於,”一個聲音說道,呼出一口氣,空氣中充滿了顆粒物。
一隻幹屍一樣的手從黑暗中出現,伸展出七個手指,其中兩個拇指看起來完全沒有肉。
“孩子,過來看看我。”
雖然我不理解那人說的話,但我還是順從地走過去。小鞋底下的黑色水濺起,細小的水滴濺到我被割斷的小腿上。菌類的光芒在我周圍閃耀,令人愉悅的花香也漸漸消失了。
當我到達那隻幹屍手時,我的鼻子充滿了死亡和腐爛的氣味,令人作嘔。當我看到隱藏在黑暗中的怪物時,嘔吐物和膽汁湧上我的喉嚨。我尖叫起來,四根超長的木乃伊手臂抓住了我,把我拉得更近。
當我驚恐的尖叫聲在房間的牆壁上回響時,木乃伊四臂怪物用一種令人安慰也令人不快的聲音說道:“你可以叫我祖父。”
接下來的七年,我在祖父的指導下度過。他的殘酷和無情的教育讓我失去了人性。
他告訴我,他的孫子死了,我是從被召喚來的域外天魔,天魔降臨儀式能提供巨大的能量,孫子也能死而複生,至於靈魂是誰,祖父一點都不在意,當他最終大限來臨時,他的知識法術和城堡將由我來繼承。祁連屍王一直是我的影子,我別無選擇,從七歲起就被教導如何運用祖父的血肉技藝,是的,被召喚過來的我隻有六歲,經過一年的脫盲教育後我就正式開始學習血肉技藝,其目的是創造出專門用於奴役、卑微勞動、甚至戰鬥的生物。
我的祖父首先教我如何在我們的私人王國中發現生物,這些生物包括被稱為荒漠明珠的積香之城的下水道中的各種生物,從最小的生物老鼠,到我祖父先之前用於血肉創作的兒童大小的魔物,最後是被趕出積香之城街道並被迫生活在危險地段的奴隸和被遺棄者。複雜且多層的下水道成為了我們的血肉作坊。
我十一歲時首次成功創作,被祖父稱為“鼠王”。它是三隻老鼠的融合體,它們被選中的原因是因為它們的同類相食傾向,我將它們的肉結合在一起,在一個擴大的顱骨內創造出一個擁有三個獨立運作的大腦的生物。它有四條前腿和三條尾巴,很快鼠王就把我祖父的密室和下水道最隱秘的鼠巢清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