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噙著漫不經心的笑,碎發順著瘦削的下顎與殷紅的梵石耳飾,像是纏在一起一樣,讓朝霧身上那蠱惑的邪肆氣質壓都壓不住。
“全出來,無可非議吧。”
聽見朝霧這麼囂張的一句話,墨骨廷竟然找不到任何毛病。
“怎麼,不裝了?我以為你會謙虛幾句來著。”
朝霧眼尾上挑,湘妃色瞬間暈染開來,格外美豔。
但是就在震動繼續加大的時候,朝霧忽然跳入了劍潭,自動放棄了那些劍的擇主。
他衣訣翻飛,饒是在水裏,朝霧也沒有感覺到水的阻力和涼意,而是直接落在了實地。
潭底是劍塚,是百劍所藏。
墨骨廷尾隨他跳下來,有些不解:“你要求劍?”
上麵那麼大陣仗,就算不是所有劍都為他破潭,也差不到哪兒去啊,怎麼就非得來劍塚求劍。
別的不說,他就不信,除了名劍譜已經揭榜的那幾把劍,朝霧能知道別的劍名?
守劍者是個老頭,看上去沒有什麼功力,像個凡間塵平平無奇的老者。
一邊走出來一邊絮叨著:“哎呀誰啊?鬧這麼大陣仗,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即便是已經到了潭底的劍塚,上麵的動靜依舊沒有那麼快消散,站著還是可以感受到一種搖晃的感覺。
朝霧一走近,老者看了他一眼,忽然咦了一聲。
“你不是來過嗎?怎麼又來?”
墨骨廷聞言,眉心一皺。
朝霧來過?
朝霧卻笑了笑,跟老者打著哈哈:“記錯了,老先生,我是頭一次來。”
仔細一看,老者其實是個瞎子,他是以相看人,一個人的相,如何會變,他又怎會看錯?
而且,他在來人的身上,感覺到了梵石的氣息,在……右耳。
啊……還真不上回來那個,那個在左耳。
老者想了想:“你求什麼劍。”
“聽說潭底三千劍,隻有一把沒有劍心,我能去看看它的塚嗎?”
墨骨廷眉頭緊鎖,喊了他一聲:“霧!”
他究竟在搞什麼鬼?找一把沒有劍心的劍?這跟廢鐵練出來的殘次品有什麼區別!
老者一頓:“你是為他來的?”
朝霧隻是笑,不說話。
老者歎了口氣,“你根骨極佳,除了看不見功力,理應也是劍修,為何到了這麼大年紀才求劍?”
墨骨廷忍不了了。
朝霧今年才十九,什麼叫做這麼大年紀?
正常修仙弟子就是二十歲來都沒人會說什麼。
朝霧好氣地拉著看上去有些生氣的墨骨廷,說道:“突生變故,不太會用了,想換一把。”
老者一聽,又開始嘀咕:“你倒是濫情,這劍,也是隨便換的?那……那把沒有劍心的劍,想來你也是拿不走的,走吧。”
墨骨廷火了,鋒利的眸子裏盡是寒意和火氣,看上去凶殘至極。
“劍守,這話會不會難聽了些,你少三番五次在這兒擺架子……”
誰知,朝霧卻攔下他,不讓他接著往下說,自己仍舊好脾氣地說:“朝霧請見。”
聽他報了名字,那老頭捋了捋胡須,若有所思:“你叫朝霧?”
朝霧點頭:“是。”
那老頭好似還是不大認可他,不情願地帶他往裏走,墨骨廷是頭一次見朝霧這麼老實,跟個孫子一樣。
換平常,早動手了。
也不知走了多少彎彎繞繞,墨骨廷甚至都能感覺自己腰間的聽憑逐漸開始躁動。
這是警惕的意思。
在目前揭示的劍譜裏,聽憑排第六,除了天下已知的浮生,前麵的基本上他也都認識,怎麼可能還會出現令聽憑緊張的劍。
很快,他就看見了一個……雙劍棺。
一般都是一塚一劍,雙棺從未見過。
說明自它成劍,就是兩把,照朝霧的那意思,其中一把劍的劍心……是在另一把上麵嗎?
這怎麼可能!
老者看不見朝霧的容顏,卻是嘀咕了一句:“那把他拿走了,這把卻一直封在裏麵,倒是可憐。”
這種程度,墨骨廷可以肯定,絕對是名劍譜排名很靠前的劍,但是卻遲遲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