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言笑道:“母親放心,皇上對女兒挺好的。女兒會在宮中好好的。倒是母親,來去匆匆,一路奔波要養護好身子。還有父親,他如今坡腳,到了陰天總是腿疼,要好好保養。”

唐氏笑著撫了撫她的發髻,“你放心,咱們夫妻二人都好著呢。我回來第一天,你祖母就在我跟前哭了一會兒,說是對不住咱們,竟把你這大孫女弄丟了。原先也想看門好親事,結果挑花眼,讓你耽誤到十八,竟一朝選入宮。”

唐氏心中是有些埋怨皇上的,明明知道裴家、唐家都是純臣,並不會將女子送入宮中,怎麼還就選進去了。

“母親,其實女兒也願意進宮。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裴謹言當然不會像前世那般使小性了,她早已想清楚每一步該怎麼走了。

“那就好。等過一段日子,你的姑祖母就會從外頭雲遊回來。到時候,咱們要送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進宮就容易些了。你暫且先忍忍,有吃虧的時候也忍著。”唐氏壓低聲音勸道。

裴謹言的姑祖母裴芳菲是平郡太妃,姑祖父自然就是老平郡王蕭澈了,蕭澈早年在錦衣衛當差了好幾年,又是三朝老臣,雖已不管什麼政事了,但人脈、手段還是有的。有他安排,相信還是能行的,並不是裴謹言的祖父裴閣老不安排,而是為了低調穩妥起見,裴閣老沒有插手。他貿然插手若是惹得帝王不喜或者猜忌,反而會害了裴謹言。

如今裴閣老作為首輔,隻要本身不出事,整個裴家不出事,就不會成為裴謹言的軟肋和負擔,相反,隻要裴家子弟一直有出息,反而能成為裴謹言的助力。

待到輔國公老夫人唐氏的遺體入土為安,送葬隊伍又回到輔國公府,午膳席麵,輔國公席開四十桌。

下午,賓客陸續離開,隻剩下輔國公府邸本家和幾位殷勤長輩在此。

“國公爺,皇上微服私訪來了。”管家連忙跑進外院書房,差點被門檻絆倒。

如今的輔國公唐征是裴謹言的嫡親大舅。

“快請。”唐征沒想到皇上會親自來府中吊唁,轉念一想,可能因為裴謹言作為娘娘今日格外獲得恩賞,得以出宮的緣故。

裴謹言正在前院主殿裏和唐家其她幾位少夫人一起燒紙。她穿著一身素衣,臉上沒有半點脂粉,一頭烏發如雲如瀑,唇不點而微紅,泛著健康的粉色,側麵弧線柔美極了。多日不見,乍一見,她仍舊美得令人側目,令人呼吸一滯。

皇上今日穿著一身寶藍色錦緞長袍常服,進來就見裴謹言這般模樣坐在小幾上燒紙,端得一幅活色生香美人圖。

殿中諸人全部跪下,裴謹言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來,前世,她的外祖母去世,她也得到了出宮小住三日的恩典,皇上還賞賜了好些東西給輔國公唐家,也賞了她,但並未出宮。

看著裴謹言眼中的驚訝,皇上心中一軟,“都免禮。”

唐征趕緊躬身,“微臣不知皇上來此,府中諸事皆亂,驚擾聖駕,罪該萬死。”

皇上擺手道:“唐愛卿,不必多慮。朕隻是來此給老封君上柱香。”

管家趕緊把香遞給唐征,唐征又雙手遞給皇上。

照理說,皇上可以不用來,隻是死了一位國公一品誥命夫人,但他想裴謹言應該會很傷心,再加上他已多日沒有見到這個小女人了,心中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