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江冉跟陸硯洲說好隻做家人後,陸硯洲仿佛真的轉了性,跟江冉相處克己複禮,絲毫沒有之前的孟浪。
吃飯時不再強迫江冉的座位,不再對江冉動手動腳,反而在學業上對他多有指點,有時江冉跟陸老爺子下棋也會提點一二。
而江冉練毛筆字,他更是重金買了上好的古硯和毛筆,陸老爺子給江冉用的毛筆自然也是好的,隻是陸老爺子是常年寫毛筆字的人,他用的毛筆更重,而對於江冉這樣的初學者用起來會更加費力一些。
陸硯洲的轉變不止江冉看在眼裏,連陸老爺子也覺得,現在的陸硯洲性子沉穩了許多。
他對原思瑤都不再像以前那樣橫眉冷對,言語譏諷,而是直接無視,這般連陸政年也不再針對他了。
每日一家人吃飯表麵上都還算和諧,江冉也開始不再避他如蛇蠍,偶爾兩人還能一起下下棋。
早晨,陸老爺子跟幾個好友約著去了古玩市場,陸政年、原思瑤也各幹各的事不在家,江冉今日不用上輔導課,一個人正在湖邊小亭練字。
陸硯洲走到他旁邊,看著江冉認真練字時,垂下頭微微露出的一截雪白瑩潤的脖頸,撚了撚手指,他已經很久沒碰過江冉了,甚至連手都沒摸過。
見到此番場景不由眼中染上欲/色,喉結滑動,斂下眼中的神色,認真道,“燃燃,你這個握筆姿勢不對。”
“不對嗎?”江冉蹙了蹙眉,他一直就是這個姿勢,雖然一開始陸老爺子也糾正過他握筆的姿勢,可是後來他已經是按著陸老爺子的姿勢學了,陸老爺子也沒再說過他還有問題,他自然認為是對的。
陸硯洲搖頭,“你練了這些日子可有長進?”
“我覺得挺好的。”比起一開始如鬼畫符一般,現在臨摹字帖基本可以看出字形了。
陸硯洲把他的字帖合上,重新鋪上宣紙,“就這麼寫試試。”
江冉舉起筆一時有些無從下手,他練字以來一直都是照著字帖臨摹,突然讓他不依靠字帖,江冉落筆都猶豫了。
最後好不容易下筆,第一下便毀了,江冉屏息靜氣,又重新在另一處落筆,一筆一畫寫得極其認真,隻是寫完就發現問題所在,他寫的字太生硬了。
陸硯洲的字之所以能寫好,那是小時候被陸老爺子打出來的,寫得不好直接打手心,打完還要跪著繼續寫。
但是到了江冉這裏,就算學得慢一些,陸老爺子也不舍得打他,主要是江冉的態度,那跟小時候的陸硯洲是天壤之別,他太認真又太乖,誰狠得下心打他。
而且在陸老爺子看來,練毛筆字就是修身養性,所以並不要求江冉寫出一手多麼讓人驚豔的字。
陸硯洲伸手,拿過江冉手中的筆,手腕轉動落筆行雲流水,宣紙上立刻落下兩行字,字跡蒼勁有力,顏筋柳骨婉若遊龍。
同一張宣紙,左右兩邊的差距太過明顯,他之前居然認為自己寫得還不錯,一翻對比,江冉不由覺得丟人,同時又暗暗驚歎陸硯洲的一手好字。
陸硯洲把筆還給江冉,揉了下他的頭,“你不要一直依賴字帖,這樣練進步更快一些。”
江冉感覺到陸硯洲揉他腦袋的動作,正要躲,陸硯洲手就已經放開了,江冉又覺得自己反應太大了些,這種程度算是家人的接觸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