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最後一縷餘暉散盡,初秋的寒意將散未散,連日的秋雨一陣一陣下個沒完,整個府宅籠罩在秋寒之中。元娘跟在孫若弗和袖娘身後,亦步亦趨,待倆人身影消失在眼前,終於長舒了一口氣,“走吧,小桃,回屋”。
“元娘”,李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等等我”。這李舒雖是李府嫡子,卻一直不喜歡自己的嫡親妹子,他覺得袖娘行事太過張揚,反而對這個軟軟糯糯的二妹妹更加親近,“你別理袖娘,她張揚慣了,你一定要注意自己身體,莫要再著了風寒。”說著幫元娘緊了緊身上的鬥篷。
“哥哥,我沒事,我聽爹爹說你正在準備明年春試,怎麼樣,有把握麼?”元娘唇角微勾,眼珠黑亮,倒映著月色。
“當然了,夫子平日對我的功課都多有誇讚,爹爹也說如今已經入京,可以多與少卿表哥多多交流,你可知,表哥如今可是在攝政王的門下。”李舒如是說。
一日之內聽了不下數次裴元修的名號,忽從李舒嘴裏聽到,元娘還是心底一顫。
小桃更是目露慌亂,生怕李舒知道她們今天偷溜出去聽書了。
“攝政王?”元娘站在原地未動,暗歎了口氣,轉頭淡聲道。
李舒見元娘疑惑,可來了興致,抓住元娘的手腕,“走走走,邊走邊說”。元娘被他拽了一個趔趄,可見李舒是有多興奮。這時正趕上傳晚飯的時候,李舒直接把元娘帶到了自己的院子,吩咐小廝:“去,再加一副碗筷給大小姐。”
元娘看著李舒的興奮勁兒,不禁笑了笑:“看來,我今天可是有口福了,哥哥可得多給我備一些好吃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舒眼睫低垂,伸手在她麵前擺好一隻白瓷杯,見元娘坐下,他提起茶壺,輕攏衣袖,不緊不慢的為她倒茶。
“說起這攝政王,你是不知道他的名號有多大,五年期間從正七品翰林院編修到如今正一品攝政王,可謂手段狠辣,但也著實讓人佩服。他本寒門,無親無故,一朝高中,身家倍增。
別人都是靠著關係高升,而他卻憑借自己便能到如今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地位,也真值得我等學子欽佩。哪怕……隻在他府門做一個看門小廝,也是大大的福氣,走在街上也能挺直腰杆說「我是攝政王府的人」。
你是不知道,如今朝堂風起雲湧,都說當今皇上的五個皇子加起來都不如一個攝政王得陛下信賴,更有流言傳出,陛下百年之後要禪位於攝政王。唉,也不知今生我有沒有機會能與攝政王同朝為官,哪怕見一見也好。”李舒說起攝政王就滿眼憧憬。
元娘聽著李舒的話若有所思,心裏也悄悄歎了口氣,壓下心底湧起來的傷感,問道,“哥哥,這攝政王這麼厲害,想必紅顏知己很多吧。”
李舒聽著元娘的話,嘴角微彎,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呦呦呦,小元娘是不是思春了。”
聽見李舒的調侃,小桃都笑眯了眼。
元娘嗔怪的瞥了一眼偷笑的小桃,“哥哥,你在說什麼,我隻是隨口一問。我隻是想,像攝政王如今這地位,應該有許多入幕之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