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襟危坐四人道貌岸然,表麵上做嚴肅思考狀,實則內心電閃雷鳴,直恨不得雷劈的使他們。
我他媽怎麼知道為什麼?劈的是你家祖碑你來問我,難道讓我說你做錯事了老祖宗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下個罪己詔意思意思把。這不找死麼?
當今天子雖不算雄才大略,但勝在勤奮,這哥們自打登基起就沒好好休息過,是個不折不扣的勞碌命,為了實現盛世理想,他豁了出去,每天從早到晚不停地批閱奏章,還要不停地開會,早上天剛亮就起床開晨會(早朝),中午吃飯時間開午會(午朝),此外他每天都要聽大臣的各種講座,隔段時間還召集一堆人舉行大型論壇(經筵)。
現今天下四海承平,宇內安富,都說創業容易守業難,做皇帝做到這地步再大的過錯也不是過錯。建議他下罪己詔,除非是腦袋讓驢踢了!
但無論心裏多掙紮,老板問話還是要回的,首輔夏言眼睛一轉,抬手在徐渭手背上寫了一個字:短!
徐渭一看,登時一身冷汗,心裏大罵:好你個夏言老匹夫,你讓我去揭他老底兒,說他的短處,你怎麼不直接拿刀捅我!你爺爺的!
但奈何夏言是頂頭上司,不能回絕。秉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徐渭食指晃動,在金光子大腿上也寫了一個字:子!
金光子毛了,他也沒活夠,轉頭求助空見。
隻見空見掐須一笑,目光遙望正在跳大神的藍道行。金光子眼睛一亮,臣子不能說的話,老天爺能說,老祖宗能說。
金光子傳音入密:雷劈祖碑,應在東宮。
藍道行身軀一震,停止了上躥下跳。不易察覺的點了點頭,手握木柄開始扶乩。師祖發話了,隻能照辦。
背黑鍋的找到了,夏言從容起身,行禮,然後說:啟稟皇上,我朝自陛下登基以來,吏治清明,國泰民安,九邊清淨,偶有倭寇小賊犯邊也不足為慮,大軍一到,藥到病除。故此次雷劈祖碑之緣由應不在政務國事,請陛下寬心。至於具體為何,還請陛下贖臣才疏學淺,實在是想不通。
徐渭三人目瞪口呆,在心裏送了個大拇指。首輔大人真乃太極宗師也。這話說的,中心思想就三個字:不知道!
泰安皇帝抓狂了,想半天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惹老祖宗發火!
這時一旁的藍道行行禮道:皇上,扶乩完畢,天意有何諭示,已有了結果。
泰安皇帝豁然起身,疾步來到沙盤旁,緊盯沙盤上鬼畫符一樣的字跡。
半響,泰安皇帝滿頭大汗的退了回來。
雖然沙盤上的字龍蛇亂舞,看著讓人眼花繚亂。但經過藍道行刻意為之,還是依稀能辨認出來的。
隻見沙盤上依稀凹陷十六字揭批:雷擊祖碑,應在東宮,天子無後,遽生天象。
泰安皇帝傻了,他牛逼小半輩子,基本上是心想事成,說打誰就打誰,說罵誰就罵誰,說殺誰就殺誰。
可是老天爺是公平的,一個人不可能徹底的牛逼,哪怕是皇帝也不好使。
他十六大婚,至今一後三妃,其他妃嬪媵嬙無數,雖然很多時候忙於國事,忽略了兒女情事,但基本任務還是能完成的。
奈何大婚至今,少說他也操勞了兩千多個也晚了,可就是沒個回報。每思於此,泰安皇帝都抓耳撓腮的煩惱不已。
現今事情大條了,老祖宗都怒了,這可如何是好。泰安皇帝懵了。
魂不守舍的回到座位,泰安皇帝有些心慌:自朕登基以來,以太祖為榜樣,絲毫不敢懈怠,內勤政務,外修民生,如今海內繁華似錦,朕上對得起祖宗,下對得起臣民。朕敢說朕是明君。可為何老天如此不公,使朕而立之年膝下仍無子嗣。你們誰能告訴朕,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