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恒商早上回來見顧況不在房中,一定四處尋之。尋到此屋,再被他見之,豈不更妙哉?
程適悔青了腸子,他娘的都是老子當年做慣了賊,一個不留神銷贓的毛病就跑出來了。越思量,越悔恨。正走到了顧況房門口,光明正大地一抬腳進門檻,走到床爆“顧況,你好些了麼?”
顧況的反應十分奇怪,出了程適的意外。程適問出那一聲兒,顧況麵無表情,隻應了一聲還好。程適預備應付他氣衝鬥牛時的言語全然無處施展,隻好道:“我讓廚房給你燉了些吃食補補。你那個啥先好生歇歇。”顧況還是淡淡地,道了一聲多謝。程適十分愕然,撓了撓頭皮,說了聲你好生再睡睡,出去了。
這一天裏,顧況再沒有什麼動靜。隻看見恒商滿臉憂色在他房裏進進出出。到了下午,顧況居然下床出了房,隻是走路明顯還不大穩當。迎麵看見程適,居然還問他身上的鞭傷好了沒。程適圓著眼答了句好多了,顧況沒說什麼又走了。
難道顧小幺有意當這樁事情沒發生過?程適仔細留意地時刻瞧著,並沒什麼事。快傍晚時,兵營來傳令兵道,大將軍令,大軍初六返京,命知會程適明日回大營。
程適接了令,到開晚飯,程適先挑了個話頭,道:“今天接了大將軍令,明天回營後天就回京了。借這頓飯,算個道別酒。”
眼先看了看恒商,心道呂先回京能不想法子將這位殿下弄回去?恒商神色有些憂慮,正對上程適的猜測。還是那位親切又和氣的司徒大人接上話,“程掌書這番回少師軍中,卻不必擔憂。少師一向賞罰有度,不會再論往日的事情。隻是天寒地凍,回京城路途遙遠,需小心些。”
程適道:“大人不同大將軍一道回京?”
司徒暮歸笑道:“我若和少師一道回京,可真是不妙了。”程適很疑惑也不方便問。
顧況一晚上還是沒甚不尋常地吃著。
晚飯後回房,天將兩更時,程適正在收拾包裹,忽然有人,開門居然仕況,進房後將一個托盤放在桌上,道:“明天你回營預備返京。我有些東西托你交給兩位師父。正好藥煎好了,順手給你捎過來。”
從袖子裏摸出一包銀子一封書信放在桌上,道:“還有兩件給師父買的皮袍子明天你臨走時再捎上。”看了一眼托盤裏的藥碗,“天冷涼得快,趕緊趁熱喝了罷。”
程適咧嘴道:“好。”端起藥碗。顧況順勢欲坐下,但已經撐了一下午,剛沾凳子就撐不住站起來,轉身緊了緊牙,再轉頭程適已經把藥喝個精光,正拿袖子擦嘴,咂嘴道:“好苦!”
顧況不言不語站著,程適笑嘻嘻再要說話,忽然皺起眉:“怎麼有些頭暈。”
顧況還是不言不語站著,程適捧住頭,待往前賺打了個踉蹌,一把撐住桌子,搖搖晃晃:“怎麼天也轉,地也轉~”
顧況冷冷看著他,程適撐著桌子直起眼:“你……這藥……”顫巍巍伸出一根指頭,張嘴還要說什麼,兩眼一翻,向後一歪,躺倒在地上。
顧況伸腳踢了態程適死豬一樣動了動。顧況終於能把一天和血吞下肚憋出的神情放下來,雙眼忍不住血紅,蹲下身猙獰一笑,一把扯開程適領口。外衣扒開再伸手向內袍,神色越發猙獰,惡狠狠扯開程適內領,手腕上驀然一緊,被人緊緊扣住,程適雙眼睜開,笑嘻嘻道:“顧賢弟,可憐你忍了一天,賠本的營生也扳不回來了。”
顧況的臉陡然鮮青,渾身禁不住亂戰。程適悠哉哉從地上坐起來:“顧小幺,你我從小到大多少年了?我不知道你?今天見你的模樣就猜你可能忍著有陰招兒,果然被我猜著了。”有意合了合被扯開的衣裳,晃腦歎了口氣:“也虧你能忍得住,我今天瞧著都怕你忍出病來。昨晚上那麼折騰,你更沒可能把我當成了人家,我怎可能信你不信這事。”
再歎了一口氣:“沒辦法,昨晚上的事情追不回來。我在這裏坐著,你怎麼解氣怎麼來罷,我絕不說半個怨字。”抬眼皮看了看顧況,搖一,“沒辦法,你昨晚上非要喝那兔兒水,變成那小樣兒,我不幫你,又能再找哪個?事情到著份上誰也不怨。”又抬抬眼皮,“我昨天隻能那麼著。現在任了你,也隻當隻能這麼著。你看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