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況第一次見這位司徒大人冷起麵孔說話,竟有一股高高在上凜然之氣直壓過來,不由得恭恭敬敬點頭道:“好。”
司徒暮歸拔出匕首,架上恒商的頸爆沒奈何地笑了笑,“殿下,暫時得罪片刻。”
王經訓在院中等了片刻,又喊道:“時辰到了,再不出來本官即刻下令……”
書房中傳出一聲,“且慢。”聲音不大,院外的人卻都聽得清楚明白。
王經訓明知房中的人可能是睿王,仍然一口一個逆賊,其實心中頗有些忐忑,聽見這聲且慢,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隻見書房門慢慢打開一條縫。王經訓手中滲出冷汗點點,忽然倒抽冷氣,環起了眼。
睿王殿下的脖子上架著一把匕首,緩步出門。而那位敢把匕首架上王爺蛟頸的狂徒,依稀仿佛,十分像是,皇上心愛的,司徒大人。
睿王殿下,眾人都認得。司徒暮歸大人,眾人更都認得。所以王大人和刑部的眾人都成了木雞,一動不敢動。不曉得這二位在唱哪一出。
王經訓隻知道睿王在蓼山縣,並不曉得司徒大人也在蓼山縣。王大人裝做不知情對睿王殿下喊了半天逆賊,此時眼前卻金星亂冒。司徒大人的刀怎麼會架上睿王殿下的脖子,他又應該說什麼好。
場麵很嚇人,王大人很恐懼。
畢竟出身刑部,王大人抖起僅剩的肝膽,很明智地大聲道:“大膽司徒暮歸,你挾持睿王千歲,意欲何為?!”
司徒大人握著匕首,很滄桑地道:“刑部的精明出在下意料之外,呂先的膽子也出在下意料之外。我以睿王為質,呂先仍不肯交兵與我,居然還是秘密通報了朝廷。可歎我謀劃多時,竟敗在這兩個意料之外上。”
王大人騎在馬上,陰雲密布,寒風刺骨。
人人都明白,司徒大人這是演戲替睿王殿下脫罪。偏偏司徒大人將戲做到十足,一番話說得天衣無縫,順路連呂將軍的罪都洗個幹淨。
王大人十分想立刻駕起雲頭飛回刑部,抱住婁尚書的袍子下擺說下官不幹了。
司徒暮歸緩聲道:“王大人,事已至此,在下隻想要條退路。你若想保殿下平安,就讓開一條路,放在下出縣衙。”
王經訓實在不曉得該答什麼,皇上的密禁衛早已經在大家都能看見的某條屋脊上站著。但是司徒大人當他自己沒看見,你能拿他怎麼著。
趙謹飛鏢出手的時候,手也有些抖,但是他身為皇上的密禁衛長,身自然要有幾樣極至的功夫罩著。飛鏢破空而出,精準無比地紮進司徒暮歸執匕首的手腕,匕首順理成章地掉落,司徒暮歸順理成章地被拿下。
數日之後,押送回京城。
密禁衛早王經訓一日回到京城,趙禁衛長將當時情形向恒爰秘密仔細陳爽聲淚俱下,十分動情。另呈了一本萬字的奏折。
龍顏大怒。
恒爰摜下奏折,臉色鐵青:“一向惟恐天下不亂,到這個時候也強出頭瞎摻和!!都什麼份上了,居然開唱頂缸替罪的忠臣戲!!!”
趙謹伏在禦案下,不敢抬頭,聽得聖上一拳砸在案上,龍齒咯咯做響,顫聲冷笑道,“他對睿王倒忠心,司徒暮歸也有不要命也要護著的人!好啊,他想唱忠臣戲,朕就讓他唱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