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窗外的的踏韝砂陷入了靜謐之中。與白日的熱火朝天相比,傾奇者就連千夏的呼吸都聽得見。
雷神的作品極其精妙,即便隻是人偶,也能讓他體會到和正常人一般無二的反應。
傾奇者那隻被他自己劃傷的手,此刻隻感到了一陣一陣的癢意。
千夏垂著頭,傾奇者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隻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被緩慢地從傷口處流向了她柔軟的唇瓣,因為劃痕太長,不可避免地會有一部分血液順著手腕流向手指,再緩緩滴落到桌麵上、地板上、千夏的衣襟上。
“千夏……千夏……”感受著血液快速失去的虛弱,傾奇者有點撐不住了,他無意識地喊著對方的名字,卻連聲音都是不穩的。
千夏耳尖微動,停下了吸食的動作,卻沒有改變自己的姿勢,手都沒有鬆開一下,隻是抬起了臉,似乎是有點疑問。
傾奇者對上她的視線,卻發現她的理智好像掙紮在那片紅色的旋渦裏,變得搖擺不定起來。
她艱難地分出一點注意力,喉間發出了微微的啞聲:“嗯?”
帶著欲色的嗓音響在耳邊,如落入玉盤的水珠般叮咚作響,清晰又曖昧。傾奇者隻感覺腦袋都暈暈乎乎的,想說的話也一瞬間忘了個幹淨。
他的手無意識地抓了抓,攥住了千夏的衣服,但是使不上什麼力氣,輕飄飄的,輕輕一甩就可以甩掉。
但是千夏停住了動作。
她沒有甩開傾奇者的手。
眼中掙紮的欲望慢慢回歸了現實,清明終於占據上風。
千夏貪戀著這從未品嚐過的誘人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傾奇者是神明用世間最好的材料打造的人偶,哪怕是在血液中,也充斥著比常人的血液中含量更多的能量。
充沛的力量自血液迸發,她感受著身體裏重新充盈的力量,隻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那是一種令人癡迷的感覺。
本來隻想淺嚐輒止的千夏,在嗅聞到那股味道的一瞬間,意識就開始被身為血族的生理本能拉扯著……她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訴說著渴望。
本能告訴她,這是極其優質的血液。
然後在傾奇者應許的話語出口之後,這種本能就開始迅速占據高地。
再反應過來時,傾奇者便以一種虛弱的姿態低低地呼喚著她的名字,但是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千夏看了看他的臉色,又看了看他的傷口,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
她的身形頓時僵硬起來。
但是傾奇者整個人偶卻像是卸了力氣般,一下子把自己埋在她的懷裏,很輕。
千夏看不見他的表情。
她有點擔心:“你怎麼了?對不起,白……是我的錯,我不該——”
“不。”傾奇者還把臉埋在她的懷裏,生意都悶悶的,千夏隻能看見他通紅的耳尖。
她想著:白這個樣子,肯定是又生氣了。
卻聽見他說:“千夏沒錯,是我自己主動說要給你血液的……”
隻是……隻是沒想到……
明明隻是吸一下血而已啊……自己怎麼會這麼丟人……
但是他卻一直沒有重新抬起頭,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唯一暴露在千夏視野裏的耳朵更紅了。
血族的體溫不高,所以她對溫度的感知總是很敏感,能輕易地感受到懷中傾奇者緩慢升高的溫度。她有點憂愁,又覺棘手:沒錯了,絕對是又生氣了,連體溫都氣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