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一口粥順下嘴裏的餅子，說道：“這四大勢力包含‘士農工商’，‘日收米粟千萬石，田邊尤有餓死農。黃金百萬盡入倉，蜀中太上一身黃。’的黃百戶。這蜀中大大小小的農田大多是他家的。”
“他家的？”陸半夏聽到這話，卻是不解的問道：“蜀中的地大多在農戶手中，少部分在官府手中，每年皇家派下來查收稅收都是定數，幾年幅度不變。怎麼可能會隻在一人的手中！”
老婦人似乎沒有聽懂陸半夏說的什麼意思，繼續說道：“這蜀中的地原本是在農戶手中的，可是蜀中天氣極差，這地一年沒收成，兩年沒收成，哪個農戶能受得了？後來這黃百戶便提出由他出錢出種子，這段時間的飯錢也是他出，用土地做抵。之後收成了再三分利還給他。當時農戶連年虧空，家裏糧缸都見底了，能有口飯吃，有地種。想都沒想就同意了。當年風調雨順，農戶收成不錯，也都還了債。第二年黃百戶還這樣做，有些農戶見是無本生意，繼續合作。誰曾想，第二年大雨連綿，收成慘淡，到了深秋黃百戶收錢時，給不出，就隻能把地給了他，久而久之，蜀中的地大多就成了黃百戶個人的了。”
程笑三人聽完歎了口氣，黃百戶雖說做的不道義，卻未曾違法，官府也無法管。
婦人又喝了一碗粥，繼續說道：“再後來官府要修堤壩，說是管飯有工錢，一時間很多人都去參加了，蜀中青壯年更少了，很多田地就沒人耕種，也就租給了黃百戶，到現在，蜀中田地，黃百戶一人九成九，剩下一分在官府。”
牧蝶此時好奇的問道：“老婆婆，按照你說的，蜀中現在沒有青壯年，黃百戶就算有再多的地。也沒人種，那不就荒了嘛？”
老婦人白了牧蝶一眼，說道：“你這小丫頭還真是乳臭未幹，這天下何其之大？蜀中沒有青年人，其他的地方難道沒有嗎？黃百戶廣而告之。有地有糧，給種子給飯吃。秋收之時，幾個月的花費按照五分利收回，如果按要求種滿十年，這地就是農戶的了。因此每年都會有一大批沒有地種的壯勞力來蜀中投靠他，而如果到時候沒有糧食付給他，也可以去做護院，或者上山給官府挖礦還債。有的吃有的穿，不至於餓死。這已經是我們這些人一輩子的願望了。”
聽完之後，程笑暗暗感歎。用地和糧食來誘惑青壯年投靠，用護院來壓製反抗的欲望，用上山挖礦來彌補自己的虧損，每年都還有得賺。手無意識地從粥盆中舀了一勺粥，喝了一大口說道：“能夠將人心和蜀中天氣把握到如此程度，我現在倒是有些佩服這黃百戶了。”
陸半夏冷哼一聲，作為一個根正苗紅的官二代，她對這種欺壓百姓的大地主沒有半點好感。她不滿地瞪了程笑一眼，接著問老婦人：“蜀中連年歉收，那黃百戶的糧食從哪來的呢？”
老婦人用筷子夾了一大塊肉幹，在嘴中嚼著，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說道：“糧食？糧食是從商戶那裏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