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愣在外麵,小手按在大門上,遲遲不敢推門進去,眼圈有些發紅,眼神飄忽,惶恐不安。她是被父親趕出來的。當時她也是在巷子口玩耍,幾個大戶人家仆從模樣的男人從街上走過,領頭的那人瞟到她後,就走過來問她家住哪裏,能不能討碗熱水喝,她當時想也沒想就將幾人請到家裏,卻不曾想她父親見到後,把她給趕了出來,這才遇到了陸半夏三人。
三人聽到這話,也是一愣。月娘低頭看了眼女孩的神情,便知道女孩心中所想,低下身子抱起女孩,說道:“沒事的,那兩個是大官的親眷,肯定不會讓你被人帶走的。”
陸半夏和牧蝶點了點頭。女孩這才安下心來。
月娘見此,便又說道:“那你推開門,請我們進去好不好?”
女孩神情有些慌張,隨後卻又轉身看向幾人,用力的點了點頭,一雙小手推開了大門,說道:“父……父親,我回來了。”
門內之人似乎也沒想到會有人突然進來,原本還能聽到的爭吵之聲頓時止住,幾道目光紛紛射向站在門口的三女一小孩。
陸半夏此時才看清,院內此時是幾名壯漢,中間圍著一個穿著補丁衣服的男人,那幾名壯漢衣著幹淨整潔,麵露紅光,膀大腰圓,一看就是哪個富戶人家養的護院。此時為首的一人麵目凶狠,正態度傲慢的用手指著坐在中間的男子。
中間的男子相比較幾人而言是麵黃肌瘦,身著破舊不堪的補丁衣裳,雙手骨節粗大,能夠清晰的看到皸裂的傷口,一看就是個出苦力的。他坐在地上,一隻褲腿幹癟下去,應當是已經斷了。
男子見女孩回來,臉上先是有些喜悅,旋即便緊張了起來,麵色不安的喊道:“嫻丫頭,誰讓你回來的!”
女孩有些緊張,扭動身子從月娘的懷裏掙脫開來,小短腿倒騰著跑到漢子身邊,說道:“爹爹,那幾個漂亮的大姐姐給了我塊點心,可好吃了,爹爹你嚐嚐。”
漢子看向那塊點心,又看向陸半夏幾人,將嫻丫頭緊緊地抱在懷裏,有些戒備地說道:“幾位姑娘,我們家不賣姑娘,什麼都不賣……”
漢子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仆役打斷了:“我說王五,你這閨女賣不賣,不是你能做的了主的!”
旋即那仆役轉過身來,看向陸半夏幾人:“我說,咱們做生意也得講個先來後到,這丫頭是我們先看上的,你們沒機會了。如果你們不守規矩,別怪我們把你們幾個一起賣到醉春樓去,到時候,嘿嘿……”
那仆役話還沒有說完,仆役頭子打扮的人此刻卻是轉過身來,看向三女,眼睛瞪的老大,似乎下一刻就要瞪出來了,他一巴掌打向仆役的腦袋,小跑幾步走到三女的身邊,彎腰九十度對月娘說道:“龜一,見過月姨娘。”
院內一時間鴉雀無聲,月娘尖尖的下巴此刻微抬,掃視了院內眾人一圈,又過了半晌,見眼前的龜一身體有些發抖,這才輕哼了一聲:“嗯……”
龜一聽到月娘回應,身體彎的更深,大聲回應:“謝月姨娘賞!”這才起身,眼觀鼻鼻觀心,向小雞子一般低著個腦袋,一絲餘光也不敢向月娘那邊看,這一方麵是因為月娘是沈千斤的第三十二房小妾,不敢不尊重,另一方麵是確確實實敬畏月娘。作為沈園內園的管事之一,他可是知道月娘剛來沈園一月不足,便將沈園上上下下打理得妥妥當當,手段可不一般。
月娘冷冷清清的聲音傳來:“龜一,你們這是?”
龜一微微抬頭,看了眼月娘,又看了眼月娘身後的陸半夏和牧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哼!”月娘冷哼一聲,也不再言語。
龜一打了和哆嗦,連忙回道:“前段時間醉春樓將一批女子送到了山中,最近又是水災又是人禍的,醉春樓人本來就不多了,所以主人就讓我們幾個去找些女子送進醉春樓中,我今日見到這女孩雖是年幼,卻也是個美人胚子,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