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副同知心中也是有些無奈,當官還是屬京城的官玩的最花,貪的最狠。當年他科舉及第,去當時的主考官,現如今的宰相顧安之府中拜見,卻是因為自己的門生刺不夠上檔次,直接被顧安之的門房攔在了門外,隻將禮物送了進去,連宰相麵都沒有看到一眼,而當初和自己一起科舉的,排名在自己之後的那位富有的同鄉,當年還是靠買的幾篇文章出了名,在眾人眼中有了身份。現如今已經是宰相府的常客,宮中的紅人了。
念及於此,曲副同知心中也是歎息了一聲,這寒門再難出貴子,並非難在了那四書五經八股文,而是難在了寒門的寒啊!自己在蜀中為官這麼多年,雖說也貪了不少,但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之後不會因為寒而出不了頭嘛。至於這程笑。
曲副同知在心中盤桓了片刻,想了想這位在京城中近些時候傳來的一些名聲,咬了咬牙,說道:“程老弟,老哥和你說句實話,老哥在這蜀中為官十餘載,是貪了一些,但你也應該聽說了,這蜀中是由士農工商四位把持的,我這貪墨的銀錢,也並不是很多,而且我不像那幾位一樣,我在上麵沒有人撐傘,一陣風一場雨,老哥哥我就沒了,你給老哥哥交個底,你這次來到底是什麼背景?”
程笑心中有些好笑,知道這曲副同知是想要靠自己這棵大樹,又拿不定主意,想讓自己給他吃個定心丸,說道:“哎喲喲,曲老哥,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在蜀中為官多年,清廉的很,連大理寺都是有名在錄的,我這才一到蜀中就和你老哥有了眼緣,走的親近。我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雖然說出去不好聽,但到底還是從大理寺出來的。”
說完,程笑見到陸半夏從外麵走了進來,用手指了指陸半夏說道:“這位是我的夫人,姓陸,大理寺的陸。”
曲副同知看了眼進來後就恭恭敬敬的站在程笑身後的陸半夏,想了想自己先前聽到的關於這兩位的傳聞,一臉的不可置信,問道:“你是說她的父親是一法?”
程笑點了點頭,既然曲副同知知道陸半夏的父親是陸陵遊,那麼這次站邊曲副同知應該知道該怎麼站了,不過程笑還是有些不知道自己那位遠在京中的泰山大人的地位。
一法陸陵遊,鐵麵無私,法不容情。當年陸陵遊便是橫在所有將士頭上的一把刀。有次甚至讓當今聖上認錯。因此在京城之外,陸陵遊的威名要遠在他的清名之上,而且陸陵遊作為如今唯一還在朝堂之中活躍的‘八幕僚’。更是主考數次,門生遍布天下,朋黨無數。如果能夠進入陸陵遊的門,成為他的門生,不僅有了好的名聲,自己名字後麵那個副字肯定是可以摘掉的,到時候主宰蜀中,也不是沒有希望的。
思索到這,曲副同知已是打定主意,說道:“程老弟,老哥哥我跟你說句實話,我在蜀中為官不算清廉,這些年也算拿了些錢,但是大多都是從沈千斤那邊拿的,我也沒有欺男霸女,搜刮民脂民膏,不過就是在一些事情上,蜀知府通知下來,我拿我那份,行了個方便罷了,這些年,我大約貪墨了八千兩,這八千兩我都拿出來,是賑災是自己拿,你看著辦。老哥我今年也四十有餘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起於微末,沒有背景沒有錢,能夠坐到這個位置上,除了還稍微有一些不大的能力,主要是看人準,我當年看出蜀道難的變化,和他一起貪墨了些錢,算是上了他的船,這才從小官慢慢坐到了這個位置上,現在我覺著程老弟你有能力,有想法,更主要是你仁義,哪怕到時候你不會幫老哥一把,也不會背後給老哥捅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