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從醉中漸漸醒來,發現自己被結結實實地捆在樹幹上,一個陌生的漢子正站在自己麵前,冷笑地看著他,手提一把單刀,衣襟敞開露出結實的胸肌和黑色的胸毛,神色間是不加掩飾的狠辣快意。
楚瑜低頭打量了一下被五花大綁的身軀,又看了看麵前這個漢子,皺著眉頭環視一圈四周,隻見周圍站著一圈手拿鋼刀的漢子,簇擁著一個虯髯大漢,黑夜之中看不清麵貌,但也瞧得出威武有力,瞧那做派,倒似這一群人的首領。
楚瑜皺著眉頭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群人,更不明白自己好端端地怎生成了這副樣子,他隻記得自己似乎在某個屋頂喝多了,然後……然後就想不起來了。
身上怎麼有點酸疼?跟人打架了嗎?他倒挺想摸摸自己身上酸疼的地方,奈何被綁住了手動彈不得。
那漢子似是瞧出了楚瑜的尷尬,冷笑道:“怎地?喝了貓尿打人挺狠,這會子就想不起來了?”
“打人?”楚瑜嚇了一跳,脫口而出,“我打人了?!”
那漢子睜大了眼詫異地看著他一陣,冷笑道:“怕死也別裝糊塗!難不成你們開封府的人道我們安遠鏢局的都是傻子?”
“安遠鏢局?”楚瑜傻了。
惶然間不禁一陣懊惱:自己腦子抽風了還是怎麼地?好死不死竟喝醉酒招惹了安遠鏢局,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怕了?”那漢子冷笑一聲,“你無緣無故打斷我們二少爺肋骨的時候,怎麼就沒見怕?”
無緣無故?楚瑜抽了抽嘴角,還真有些怕了。
他倒不是怕安遠鏢局的威風,隻是安遠鏢局素來與開封府有些不對付,他是知道的。何況聽這漢子的口氣,這回怕是自己喝醉了酒上人家這闖禍來了,這下子,事情要鬧到包大人那裏去可就糟了。
雖然對發生過的事全無印象,但楚瑜對自己的酒品還是有那麼一丁點了解的。以往喝酒都有姐姐嚴格把關,自己根本喝不到哪裏去,而這次獨自一人心情鬱鬱之下,竟是不知不覺喝得爛醉,終於惹出事來。
想到這裏,他不由更加懊悔,遂賠了一個笑,低聲下氣道:“這位哥哥,我就是個莽漢,喝醉了酒做了啥自己也不知道。你們要心裏有氣,打我罵我都成,我先在這裏向哥哥們賠個不是。”
那漢子倒一時想不到楚瑜竟會求饒,呆了呆,對這年輕人的骨氣頓生了鄙夷,冷哼一聲賤骨頭,便轉身向那虯髯大漢拱手大聲道:“師父,這小子醒了,跟咱們求饒呢。”
圍守的漢子們登時哄笑起來,那虯髯大漢滿意地笑了笑,起身慢悠悠走到楚瑜麵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輕蔑道:“我道開封府的人都是硬骨頭,而今看來卻也就那麼回事。”
楚瑜聞言登時警覺了起來,微皺起眉頭看他,過了良久才問:“你是誰?想做什麼?”
虯髯大漢笑道:“老夫也不是誰,就是這安遠鏢局的總瓢把子。”
“裘威南?”
“正是老夫。”
楚瑜暗暗叫苦,這回真是闖大禍了,一想到而今大家正為了姐姐的事焦頭爛額,自己這裏又橫生枝節,一時間真是又羞又愧,悔不當初。
“裘老英雄,”楚瑜苦笑了一聲,低聲下氣道,“楚瑜醉得糊塗了,當真是想不起來自己做了什麼。若有得罪之處,楚瑜慚愧。老英雄若是心中不忿,對楚瑜打也好罵也好都是應當的,楚瑜決不還手。隻盼老英雄早早消了氣,放我回去。楚瑜有事尚待處理,耽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