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裘威南聞言倒有些詫異,盯著楚瑜看了一陣,見他眼底一派真誠,知道這少年倒也真心實意,並非耍詐,心下對他反倒添了一份欣賞。但想及他喝醉了酒大鬧到自家院中,今日若不好生給他個教訓,往後安遠鏢局又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正沉吟間,自己那負了傷的二小子沉不住氣了,怒道:“你倒說得輕巧?爺肋骨斷了兩根,還有那麼多弟兄被你打傷,此事你還想輕了?!來呀!先給我掌嘴!”
適才那漢子應了一聲,上前就給了楚瑜一巴掌。這一掌打得極重,啪地一聲響亮,楚瑜的一邊臉頰登時腫了起來。
楚瑜一呆,眼底的怒火便呼地一下竄起來,但深呼吸了幾下又強行壓了下去。他也知道多半是自己錯在先(雖然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做了什麼),心中縱有委屈也不敢表露,加上臉上火辣辣的委實疼痛,淚珠子便在眼底打轉著不肯落下。
那裘勝見狀起初一驚,擔心惹怒了楚瑜會掙斷繩索暴起傷人,然轉眼間見這少年竟是硬生生將怒氣壓下,強忍著不敢發威,便又漸漸狠起來,道:“那會子那般好勇鬥狠,怎地現在又老實了下來?可是這一巴掌還不夠?”
說話間那漢子又要動手,淩空卻忽然傳來一個清朗斷喝:“住手!”
眾人一呆,便瞧見一個修長身形翩翩乘風而來,輕飄飄落於眾人之間,石青長衫,黑布官靴,腰束淡青繡竹錦帶,手執古樸巨闕,身如鬆竹舒展,笑如朗月清風,見了眾人微微一笑,也不驚慌,隻是向裘威南拱手道:“展昭拜見裘總鏢頭。”
來得倒真是時候!裘勝忿忿不已,正要頂上兩句,卻被父親以眼神製止,隻得不甘心地沉默下來。
裘威南微微一笑,也拱手道:“展大人倒是準時,說是巳時,一刻不早一刻不晚。”
展昭微笑不語,抬眼掃了楚瑜一眼,見他神色惴惴,一邊臉頰腫得老高,知道必定是吃了虧,心中的責怪之意頓時消了大半,轉為一陣心酸,卻不好說什麼,便又轉頭對裘威南拱手歉然道:“此次楚瑜醉酒鬧事,實乃展昭管教無方,展昭無話可說。還望總鏢頭大人有大量,教訓了一番便饒過他這一回可好?”
“展大俠說得在理,”裘威南淡然掃了他一眼,又轉頭看了看自己的二兒子,道,“但如何了結此事卻不是裘某人說了算,而要看我安遠鏢局上下被楚大俠打傷的十數名兄弟。”
“不錯!”裘勝狠狠道,“你們開封府喝醉酒打了人,就想這樣了了麼?”
“不能這樣了了!!”餘下的幾十名漢子立刻齊聲附和。
楚瑜被捆在樹上,見如此陣勢心頭一陣激動,衝著展昭大聲道:“展大哥,你別管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全係我一人之錯,與開封府無關。”
這自然而然地一聲展大哥,瞬間打散了展昭心底對楚瑜的一點埋怨,他幾不可察覺地一歎,看著楚瑜微微搖首,示意不可,隨即便向裘威南拱手,誠懇道:“如何了結此事,還請諸位英雄明示。隻要是展某能做到的,決不推辭。”
他來之前就已打定好主意此次來是為息事寧人,是以即便是他們提出的要求欺人太甚,隻消不為難開封府,又能早早了結此事,縱然於自身有辱,咬咬牙也就受了。
所以裘威南提出的解決方式,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