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桃回來的突然。
秋月羌虎等人正忙著收拾院落中的雜草。院門突然被叩響,見館桃滿麵愁容的站在門口,秋月心下一緊,忙得拋下手裏的活兒上前詢問。
“小姐,您怎得突然……”
館桃默默地搖了搖頭,扯出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
羌虎挺直了身子,胡亂抹了抹手上的泥濘:“恩人可是遇上什麼事兒了?盡管招呼。”
館桃望向羌虎誠懇的臉,這才緩和了情緒道:“確實有求於你。明天你和其他好漢送我回館國,之後如果沒什麼事,就都留在館國。”
羌虎聞言,同身旁幾名壯漢爽快的應下。
秋月的表情卻不怎麼好看。她扭捏著向前走了幾步,神色擔憂道:“小姐……是不要秋月了嗎……?”
館桃微微將頭歪向一邊,滿臉天真的反問道:“嗯?難道不是大家一起走嗎?”
聞言,秋月的臉上這才算有些血色。
待忙完院裏的活兒,館桃將包袱收拾妥帖後,著矮爺去尋馬車和若幹馬匹,又讓春花去親王府問問周巳月,要不要跟她們一起回去。
隻用了一個時辰,馬車和馬匹就已準備妥當,周巳月也隨著春花來到院中。
“怎麼突然要走?”
周巳月剛挨上圓凳,便急不可耐地詢問起來。
館桃也毫無保留的將自己心中所想吐露出來。
周巳月聞言,表情著實有些複雜。
“陵色,你就是太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館桃抿著嘴,一言不發得將頭撇向一邊。
半晌,周巳月輕輕歎了口氣,將裙身上的褶皺撫平,冉冉開口:“想回便回去罷,我自然是同你一起的。一開始親王殿下收留我也隻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你走了,我又哪來的臉留下?”
“巳月姐,真的很抱歉……”
“為何抱歉?天算不喜歡我,即便我想為他留下,人家恐會覺得我是個粘人的狗皮膏藥呢……”
周巳月自怨自艾道,眸中那抹隱隱的傷心,順著苦水,隻得無聲的往肚裏咽。
暫別館桃後,周巳月回親王府收拾細軟,打算與天算和卿子茗做最後的道別。
天算茫然得看著眉頭緊蹙,彎腰在榻前收拾的周巳月,一時間不知是否該開口詢問。
周巳月感知到了天算複雜地神情,頭也不抬道:“想問什麼便問罷,我又不吃人……”
“周姑娘一路順風。”
天算木訥厚重的聲音響起。周巳月本就緊蹙的眉頭,頓時徹底皺成一團。
她有些暴躁得將手中的細軟扔在床榻上,一雙狹長清麗的柳葉眼直直瞪向不遠處的天算。
“你好生灑脫。”
周巳月以為自己足夠陰陽怪氣了,沒成想天算壓根兒沒聽出來。
他始終保持著規矩的站姿,表情也一如既往得死板,像是生來就這般,不怎麼會動,不怎麼懂情。
見天算如此,周巳月更是氣到淚水奪框。
她下意識將頭撇向一邊,狼狽地擦拭著滾落而出的眼淚。
“你為何要哭?可是有人欺負你?”
“是!那個人混蛋得很,像個傻子……”
“是何許人也?我幫你出氣。”
“……”
周巳月用袖子擦淨最後一滴淚後,快步走向天算,一把揪起天算的衣襟,大聲道:“你這個笨瓜!!天下第一蠢蛋!!我喜歡你!我一直喜歡你!我想嫁給你!!”
如此大膽,實在不像周巳月的為人。
天算也愣住了神,像是聽見了周巳月說的話,又像是沒聽見一般,始終都是那副雷打不動的表情。
看著天算這副朽木之軀,周巳月終於還是忍不住大哭起來。
“你這個王八蛋……怎麼能如此灑脫得同我告別……?你難道都不會……舍不得我嗎……?”
眼淚滾落得急,周巳月騰不出手去擦,隻得任由淚水將自己的視野模糊殆盡,直至分不清眼前之人。
時間像是過了一年那麼久,天算終於有所動作。
他抬手,輕輕將周巳月臉上的淚水抹去,嗓音幹澀道:“周姑娘,為我這種人,實在不值。”
聞言,周巳月微微蹙眉,半晌才有些泄了氣似的將緊緊攥住的手鬆開。
“我知道了,對不起,是我自作多情,隻希望今此一別,後會無期。”
說完,周巳月落寞轉身,頭也不回的關上了臥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