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魂後的大唐皇子李忱轉眼間已有一歲半,滿一歲生日時,他棄滿床的刀、劍、書、筆、硯不顧,抓的滿手的金銀珠玉,嘻笑顧盼。雖然他的母親陳賢妃為之不樂,皇帝亦覺得這兒子雖然聰明,格調卻未免等而下之,亦是略有不快。
皇帝雖然不悅,然而在在一眾旁觀者的眼中,這位踞坐胡床,在金銀珠玉裏打滾的李忱、十三郎,對帝位的危脅急劇下降,比之其初降生時的那種巨大的威脅和壓迫感,委實是讓人鬆了一口大氣。
李忱雖然年幼,腦子裏裝的卻是一個曾經混跡官場,通曉世事的靈魂。當郭貴妃、牛昭容等後妃,還有那些皇兄、皇侄一個個在自已眼前晃來晃去時,那種陰冷狠毒的眼神,那種恨他入骨的怨毒,他自然是一眼就看的出來。雖然對曆史不感興趣,他卻也知道古時政治鬥爭最是殘酷,勝者為皇,普天之下都是他的產業。而敗者,自然要早早的去地府報道了。他雖然不怕,卻也無意於此,反正逍遙過的一生最好,當皇帝,做的壞了後人唾罵,做的好就得辛苦,何苦來哉?
當日撅著屁股爬上胡床,搶了一大把金銀珠寶把玩,一方麵是故意耍弄那些嬪妃皇子們,一方麵到也是自已的真實意圖吧。
“十三郎,過來吃茶!”
初聞此言,原本騎在內侍頭頂,正欲往太液池南的蓬萊山上遊玩的李忱如被雷擊,連忙用小腿夾著那內侍的脖子,口中吃吃有聲,讓他快走。
那內侍固然害怕這皇子,卻也並沒有膽大到違背陳賢妃命令的地步。不但沒有向前,反而退回腳步,一步步扭回紫蘭殿前平台之上。
“啊啊啊,嘟嘟嘟……”
李忱一邊吐著口水,一邊如喝毒藥般的將茶水灌入肚中,一臉痛苦之色,如同喝藥般將那越州青瓷茶盅內的茶水喝完。將最後一口茶咽落後,直欲暈去。
他此時已經能夠說一些簡單的詞彙,若是勉力而行,就是平常對話亦可進行。隻是自小就背了“聰慧”的美名,後宮中對他並不放心,本著庸人多福的思維,他還是選擇藏拙,非有必要,決不開口說話。
“這孩子……”
陳賢妃年近二十方有這一子,又母以子貴,被皇帝冊為賢妃。唐製,後妃有貴、德、淑、賢四等,皆是與親王同等的正一品。當今皇帝並沒有立後,而是以郭貴妃署理後宮事物,十來年間沒有冊立其餘各妃。到是陳昭儀在產子之後,因皇帝喜歡李忱,特意將她冊為賢妃。
頭梳雙髻,淺插鮮花,身著淺色紗羅……吟吟淺笑的陳賢妃將愛子一把抱起,放在胸前,向他微笑道:“十三郎,怎麼每天叫你喝茶便如同喝藥一般。這可是陛下禦賜的飲法,還是德宗皇祖傳下來的。平常人,想喝也喝不著呢。”
她不到二十的年紀,思想和行事已經老氣的緊。與李忱前世時見到的那些瘋丫頭絕然不同。身為皇帝寵妃,不但要“服侍”好皇帝,還需管好手下上百號人,每天操心之餘,還得疼愛一下乖寶寶,好兒子。再加上後宮中明裏暗處的爭鬥,李忱每次見她,都甚覺心疼。
盡管前生是年過三十,李忱卻還沒有結婚,加上自已家中父母早逝,親情上很是淡薄。這一年多來,由初時的抗拒、不滿,到心生好感。不論如何,自已畢竟是這個女人生下,是她腹中的血肉凝結而成,雖然靈魂深處還有另外一個母親,過往的影象卻也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慢慢黯淡下來,反而這個不是母親的母親,越發的親近起來。
隻是不管怎樣……眼前的這個母親到底還是不到二十的女孩,又是精挑細選才能入宮的美女,而現在就這麼將他抱在胸前撫弄,這樣的感覺……情何以堪。更加可怕的是,唐代的社會風氣委實開放,這個美女居然連內衣也沒有穿,隻是身披薄綿紗羅,身體裏麵的實質內容隱約可見,如此可怕的景像,雖然並不能造成李忱小小身體任何的生理反應,可是心理上的建設,委實要非常的堅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