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山(1 / 2)

雲陽山,位於洪荒大陸中南部,湘東陵縣以西,五裏之外,山高約三百丈,山勢連綿起伏,山側多為岩溶地貌,兀石嶙峋,主體則多鬆林,林木蓊翳,山腰處,地勢逐漸平緩,此處坐落一方小池,池邊建有一座道觀,名曰“雲陽觀”。

山中雨水本就豐沛,加之雲陽觀鄰水而建,整個道觀被白霧縈繞,好一個山清水秀仙氣生騰。隻不過如今的道觀因年久失修,牆麵斑駁,上麵長滿了青苔,正門的朱漆漆麵亦是剝落的七七八八,處處透露出這座小宗派的沒落……

道門外青石階梯旁,植有兩排青翠挺拔的迎客鬆柏,雖然雲陽觀門可羅雀,香火慘淡,但正門青磚鋪就的空地,卻依舊打掃的格外幹淨,一塵不染。

此時,原本清靜的道門內傳出一陣嘈雜喧嘩之聲……隨後,破敗不堪卻依然堅固的大門,被‘吱呀’打開,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被幾名年輕道士給哄趕出來,緊接著另一名頭發花白的老道人連同一些包裹物件也被拋將出來,老道人整個人摔在青石板鋪就的空地上,痛得他‘哇哇’大叫,同時高聲叫罵起來……

大門內,幾名年輕道士絲毫不顧忌那老道人的叫罵聲,‘啪’的一聲又將大門重重關閉。

老道人依舊汙言穢語,滿口髒話,而同樣被轟出門外的少年,則沉默不語,彎著腰一件一件地將地上的包裹和雜亂的物件紛紛拾起,在拾起一根碧綠的竹笛後,輕輕在懷中擦拭了一下,慢悠悠抬起竹笛吹奏了兩聲。發現並沒有損壞後,便將笛子插在腰間,又將一柄劍鞘已是烏漆嘛黑的古劍掛在背上。瞧也不瞧那仍然躺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老道人,徑自不緊不慢的朝山下走去……

老道人見少年緩緩離去,也不再叫囂,隻是雙掌輕輕一撐青磚地麵,整個人竟輕飄飄地彈起身來,站穩身形後,扭過頭又衝著朱漆大門高聲叫罵了一句:“呸,雲陽觀的臭道士們,等老道再回來,定要拆了你們這鳥道觀,將你們老牛鼻子和小牛鼻子都剃禿了,扔到寺廟裏做禿驢!”

話音剛落,便見道門內越過院牆飛出幾根掃帚……老道人見狀,轉身便朝山下跑去,一溜煙兒便逃的無影無蹤……

——

山路上,一老一小兩個身影,緩緩而行……

稍稍落後的,正是此前在雲陽觀外叫罵的老道士。老道人滿頭花白的頭發亂糟糟的,隻是隨意挽了個發髻。發髻之上斜插著一個通體漆黑的小木劍用作束發。皺巴巴的老臉上頂著一個紅通通的酒糟鼻子,相貌滑稽可笑。他身穿一件破破爛爛油油膩膩的烏黑道袍,腰間懸掛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黃色葫蘆,葫蘆被油光浸潤的有些反光,一副邋裏邋遢的模樣。。

而走在老道人前麵的少年,則背負長劍和行囊,腰間斜插著竹笛,緩緩拾級而下。少年身上的衣裳雖然早已洗的泛白,又打滿了補丁,但相比那邋遢的老道卻顯得潔淨了許多。少年長得十分俊秀,特別是那一對筆直濃密的眉毛,隱隱透出些許英氣。隻不過麵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陸老頭,咱們如今被雲陽觀的道士趕出山門,你想好了接下來去哪落腳了嗎?”少年沒有回頭,腳步不停,語氣平淡地說到。

老道人亦步亦趨的跟著,約莫是口渴了,一邊跟著少年的步伐,一邊解開腰間的酒葫蘆,晃了晃後,沒聽見半點兒聲響。拔開葫蘆的塞子,仰頭往口中倒了倒,卻始終沒有滴出一滴酒水。砸吧了一下嘴後,灑然開口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之處。咱爺倆兒,雲遊四方去,天大地大何處不可安身?總好過待在這勞什子雲陽觀裏,受這群牛鼻子道士的鳥氣強!哼,雲清那老雜毛也忒不是個玩意兒了,老道我不過就是昨夜在觀裏的水井中撒了泡尿而已,至於那麼大動肝火嗎?還有那群小牛鼻子,竟敢將道爺扔出門來,簡直沒大沒小,完全不懂的敬老。”似乎是想起,方才摔在地上的窘迫景象,老道人伸手揉了揉腰間,唉聲歎氣道:“哎喲,貧道的老腰喲……都快被那群小牛鼻子給摔斷啦……”

少年見他絮叨,臉上瞬間變色,不由得怒氣大盛,猛然轉身將肩上的行囊和背上的古劍扯下,一股腦兒地砸在老道人懷中,伸手叉腰,指著他的酒糟鼻子,怒罵道:“你個老雜毛,雲陽毛峰茶遠近聞名,皆因煎茶的水取自那口古井。你好死不死,竟在酒醉後,將尿撒在那口井中,你還怪罪起雲清道長來了,我若是雲清道長,非剝了你的皮不可!再把你胯下的老鳥拴住,讓你還到處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