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把水倒進水缸裏。
王芝聽見他解釋道，原來是他去打水的時候，遇見了大牛也挑著水桶去打水。大牛見他去挑水，非要挑了水跟他往家裏來，說是這會反正自己不急，節日裏頭該忙的都忙完了，眼下隻等回家做飯等天黑什麼的了，還是先幫大虎哥把水挑上。
他不好說什麼，人跟著他回家他總不能給他那人兩腳吧。再加上他也不想在這事兒上耽誤太多功夫。
隻跟大牛說到水桶借他就完事兒了，用完了放你們家門口去。用不著大牛來挑水，他自己挑回去就行。
大牛是個老實人，大虎哥說啥就是啥。
借了大牛的水桶，他隻用跑兩趟，今兒的水就夠用了。
王芝聽了也不知說什麼，暗自記下這個近來頻繁出現的“大牛”。
建房子的時候她就聽說了，村裏的大牛二牛一起在工地上做雜活，開荒地的時候她也聽到了這個大牛二牛和他一起做工，前兒有人來找大虎的好像也是大牛。
今兒還是大牛。
她之前聽大虎說過這兩孤寡的兄弟無父無母，二人相依為命，小小年紀卻自立自強，有多少本事吃多少飯，從不求人憐憫，也不占別人便宜。是個好樣兒的，大虎才願意和他倆來往。
大牛和大虎，大虎是虎年的，大牛該不會是牛年的吧？那要是狗年不得叫大狗呀？
想到這王芝笑出了聲。
周虎問她笑什麼，她擺了擺手不告訴他，自己往後院的小菜地上走去。
王芝在後院摘菜的功夫，周虎又出去挑了第二趟水。
她把這些自個兒家吃不完的小青菜摘下來，拿曬幹的稻草搓了草繩捆好一把一把的。又把那些個架子上藏起來的絲瓜黃瓜挨個扒拉出來，挑了嫩些的扯了好些個下來。
瞅著地上這一堆豐收的果實，王芝滿意的點了點頭。把它們搬到前邊院子裏，王芝回頭扯了兩根黃瓜，拿水洗了洗塵土，遞了一根給周寅。自己拿著另一根哢嚓哢嚓吃了起來。
周寅接過黃瓜，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下口。這......他沒吃過呀。就看見大嫂直接拿著就吃了起來，他也學著咬一口，也不知是這黃瓜太硬了，還是他的牙齒太軟了，又或者是這個年紀正是換牙的時候。
隻聽見哢一下，好嘛，掉了一顆牙，牙齒就別在黃瓜上。
牙齒斷的時候不覺得痛，斷了之後便有些許的疼痛，但是對比起腿疼來，這點痛周寅還能忍受。
隻是嘴巴裏好像有什麼在流到了嘴角上，鹹鹹的，腥腥的，他伸手一摸，一看，流血了。他結巴著，大著舌頭，”大.......大嫂......”
王芝回頭一看，媽耶，這人的血流了一嘴。
當下便慌的不行。手裏的黃瓜也來不及吃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放哪兒去，隻得叼在嘴裏，從身上摸出來一塊手帕，塞給周寅叫他捂著嘴巴，把嘴裏的黃瓜拿下來往邊兒上一丟，一幫小雞追著過去了，她忙著安慰周寅，“不要慌不要怕，這是沒什麼的，馬上就能好。”
說完了趕緊衝到廚房，打上一碗水，又往水裏加了點鹽，晃了晃看著鹽化了，趕緊端出去拿給周寅，叫他拿了帕子把嘴邊的血跡擦幹淨，先喝一口淡鹽水漱漱口，然後把水吐掉。再含上一口淡鹽水，一會兒它就不流血了。
周寅看的這個叫他不要怕不要慌的大嫂，心想，明明她比自己還要慌。
周虎挑著水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小娘子蹲在自家老弟麵前，還端著一碗水。忙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王芝有些氣虛，“他掉了一顆牙。”好像是我搞掉的。
周虎問歸問，聽見掉了一顆牙也覺得沒什麼，他把水挑到水缸麵前放下，才走過來看看他掉了一顆牙的弟弟周寅。
周寅一看見自家大哥回來了，心頭莫名其妙的難受，表現在了紅紅的眼眶上。
大虎摸了摸他的頭發，說道，“掉牙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大家小時候都換掉過。再說，你大嫂這不是在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