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爺拿著劁豬刀和針線,背著個小包袱,哼著小曲兒就來了,還帶著他的兒子忠貴來幫忙摁豬。
大爺心裏高興啊,養豬許多年,空有劁豬的本事不能使出來。畢竟自己家的豬他舍不得劁——劁壞了豬可就死了,別人家的豬他不敢再劁——要是死了得賠錢。如今這本事得以重見天日,劁死了還不用自家賠錢。還有望親傳給他兒子忠貴——當年他也是看過那麼一兩回劁豬匠人劁豬,便學了個七成。
若是多些豬崽給他練手,他定能摸索到全部的本領——傳給兒子。
真好。
大虎招呼著大爺和忠貴吃過早飯,便開始準備劁豬。
大爺讓大虎提著豬籠在一旁候著,讓忠貴下豬圈逮豬,說是忠貴打小就幫他逮豬,熟練著呢。
隻見忠貴撩起衣擺別進腰帶裏,跨進豬圈,微微弓著腰,盯著擠在角落裏的八隻小豬。
逮豬熟練的忠貴悄悄地向角落裏的小豬靠近,突然,熟練的忠貴出手了——他要逮了那隻搖著尾巴盯著他看的豬崽子。
他一出手,八隻小豬都被嚇了一跳,四下逃竄開來。
忠貴摸到了豬尾巴,眼看就逮住了。可他逮的是二百兩。
二百兩尾巴一夾,一下子就跑到一邊去了。
熟練的忠貴撲了個空,誒唷兩下,差點摔豬屎堆裏頭了,他站直身子轉過來對著豬圈外的大虎和自己爹尷尬地嘿嘿一笑,說道自己有些日子沒抓豬了,生疏了。
就在這時候,一團黑色不明物啪嘰一下摔到了忠貴的臉上,正好摔在他尷尬地咧著的嘴裏。
忠貴覺得嘴裏苦澀得厲害,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東西,一看,咦惹,是豬屎。
他趕緊呸呸呸。
這下忠貴不僅嘴裏是苦的,心裏也是苦的。
他皺著眉頭甩了甩手裏的豬屎,咿了一聲,第二團黑色明確物又飛過來了......
忠貴趕緊出了豬圈,看向他爹,心中嘀咕,不是說讓他來學劁豬的麼?怎麼讓他抓起豬來了?
大爺:別看我,我沒眼看。
大虎看著在用蹄子哼哧哼哧刨豬屎甩到忠貴臉上的花豬——昨日那頭怎麼也逮不到的,鬼精鬼精的公豬,小娘子特地叮囑這個必須得騸幹淨的公豬。
這鬼精的公豬還有個特別的名字——二百兩——滿圈的豬,就它有了名字。
小娘子說這是因為這豬在她們那能賣二百兩。二百兩!大虎聽到時也倒吸一口涼氣,一頭大蟲他都賣不到二百兩。
大虎讓忠貴洗洗臉,將手裏的豬籠子交給他,自己進了豬圈。
他沒有特地去抓二百兩, 隻隨手抓了一頭跑得不那麼厲害的遞給忠貴,忠貴將它塞進豬籠裏,將豬籠口子封上。
大虎又抓了一頭關進籠子裏。
大爺便說可以了,先把這倆劁了再逮吧。
三人來到豬圈外邊的空地上,大虎往地上撒了水,拿大掃帚將浮土都掃淨了,擺上長板凳矮板凳麻繩和油燈——長板凳是給豬躺著的,矮板凳是給劁豬匠坐的,麻繩是捆豬的,油燈是燒劁豬刀的。
這些物件一般情況下是劁豬匠自己帶來,娘子讓他準備好,大爺畢竟不是常年劁豬的熟手,若大爺自己帶了他便不用拿出來,大爺沒帶便擺上就行。
還真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