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達卻是過得很好,偎紅不止沒有收他錢,還送了他兩個香包,一個大的一個小的,大的繡的狀元及第,小的繡的卻是吉祥安康的字樣。所以齊達可以算是神清氣爽,唯一有點鬱悶的是好不容易進了花樓,居然隻是睡了一覺,什麼都沒見識到,太可惜了。

除此之外,齊達還有些奇怪,他雖然是第一次到青樓這種地方,但幾十年的生活閱曆告訴他,偎紅絕對不是把他當成那些客人,尤其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她還再三告誡他科考之前不準再進這種地方,那樣子簡直就像是先生在管教張華。

不管怎樣,齊達這第一次逛花樓的行為還是挺成功的,提著偎紅送的東西神清氣爽的齊達,在偎紅的殷殷叮囑下昂首闊步走出偎紅的小樓,那得意洋洋的樣子,看得張華田雨恨不得現在就上去踩他兩腳。

隻是還沒等張華田雨走過去和齊達搭上話,斜裏突然衝出來一個年輕公子,一把撈住齊達的手,問了句“齊達?”,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就一揮手,兩個身材精悍的家丁就衝上來把齊達架走了。

張華田雨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光天化日之下的發生在麵前的科考前綁架士人案,直到齊達掙紮抗議的聲音傳來,兩人才想起被綁架的是他們的好友齊達,剛剛準備追出去,卻被站在樓上看到這一幕的俊俊阻止了,“不用去了,那是太子少傅李度李大人,素來持身以重,不會對齊達怎樣的。”

話雖如此,張華到底還是追了出去,隻是他這一耽擱,齊達早讓人架上馬車,馬車也開始行進了,最後隻聽得齊達遠遠的嚷了一句“記得幫我照顧又子啊!”聲音淒厲,引得半條街上早起回家的人都往這裏望。

*******************************

一路飛奔到了位於橫街的李府,因為李家一門地位不同尋常,所以特許對街開門,所以直接下車就進了李府。

一直下了車,這位據說老成持重的太子少傅這才反應過來直接剛剛的行為似乎有些嚇到人家了,拉著齊達的手開始自我介紹:“抱歉,因為李某對齊小兄弟聞名已久,方才過於激動,實在是失禮,還請齊小兄弟原諒則個。”

齊達勉力壓下因為一路飛馳而湧起的嘔吐感,也顧不得文人之間打招呼的標準動作拱手作揖了,扶著李家雕了五福盈門的照壁,有氣無力的道:“這位大人,在下從未出過楚州,這次是生平第一次到京城,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不可能,我清楚的記得,你是黃初三年在茉陽中的秀才,當時的主考官正是區區在下,鹿鳴宴上,我還跟你說過話來著,難道你不是?”說到後麵,李度的眼神很有些嚇人,大有齊達回答不是就撕裂他的意圖。

齊達這才抬起頭仔細打量麵前的年輕男子,好像是有點麵善,可是五年前他忙於生計,考秀才隻是為了逃稅,哪裏有心情注意考官是誰,而當年的鹿鳴宴他就記得嘈雜這一印象了。不過既然這樣說了,想來是真的。“我就是。”

“那就好,我還以為今科又要等不到你了。”李度很是鬆了一口氣的點頭。

“大人等學生做什麼?”既然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是自己曾經的主考官,那麼就得遵守文人的規矩,要自稱‘學生’,嗯,對照完了張華給自己的稱呼提示,齊達對自己的應變能力還算滿意。

“先進來吧,我帶你見見家父,畢竟以後你可是要繼承家父的工作的。”李度很爽快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嘎?

齊達發現自己跟這些貴人們實在處不來,他總聽不懂他們的話。

當你不知道說什麼好時,就什麼都不要說——從做生意開始張華就對齊達說這句話,上京的路上更是天天耳提麵命,於是疑惑之下的齊達隻得沉默了。

李度的腳步很快,齊達第一次進富貴人家的宅邸,幾乎被這些彎彎繞繞的回廊園子□繞暈,隻得悶著頭盯著李度的腳後跟亦步亦趨,因此當李度突然停下來的時候他差點撞到李度身上。

李度也不在意,掄起拳頭槌門,“爹,快開門,看我給你帶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