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用像當年的陳勍一樣,選擇這條路,這條不被人理解的路,但我不想,不想違背自己,違背內心,我喜歡男人嗎,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喜歡他,而他是一個男人。
家裏人都在勸我,爺爺也說隻喜歡他一個而已,沒什麼,以後還會喜歡女孩的。
我不知道當年的陳勍是不是也聽到過這些話,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猶豫過,但我想他那麼優秀,一定聽過這些,他那麼執著,一定沒有猶豫。
我當時找到爺爺,問他“陳勍呢,你猜他是不是,他也可以啊,隻是喜歡過你而已,大可不必那麼堅持,錦衣玉食,以後高官厚祿,他也可以去喜歡一個女人,過一輩子的好日子,你猜他有沒有這麼想過?”不等爺爺說話,我又張口“他沒有,他不會,就是如此,他成了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一個惡心的瘋子,他不是你,他不會去因為那些身外之物拋棄自己的愛人,違背自己的心意,你說我們很像,其實不是,我沒有他勇敢,但我現在想像他一樣勇敢,我永遠不會為了這種事道歉,說自己有任何的問題,拋棄自己的心。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憐我,也不需要虛情假意,沒錯,我留下,可以還是大家眼裏的富家公子爺,但隻是眼裏,在他們心裏,我還是一個喜歡男人的瘋子,背地裏他們一樣會戳我的脊梁骨,說實在的,放在現在,你敢承認你喜歡陳勍嗎,你不敢,你永遠不敢,你隻是一個懦夫,比喜歡男人更可怕。”
在那之後我就走了,沒有帶走多餘的東西,像他當年一樣,接受了一切。
我走了,隻留了一封信給那個人,信封上是陳醒寄,裏麵隻有一張紙,寫著顧言,我沒有像陳勍一樣,留下一張僅我的愛人,因為我不接受,或許我們像,或許我比他更強,我不接受所謂的愛人因為流言蜚語退縮,我理解,但我不接受。
一路上我看到了很多東西,看到了和陳勍當年看到的一樣的東西,冷眼,嘲諷。唯一好的是,我看到的比他少太多,因為我沒有一個想我死去的家庭。
後悔嗎?
說不後悔肯定是假的,但不是後悔我的決定,是我當年的冷眼旁觀,是我當年的剖人心腹,撕毀照片的那一刻,我也是一個冷血的惡魔,把他推向深淵。
我當了一個和尚,說來可笑,我比他體麵那麼多。
我一路走,一路看,看世間疾苦,看人心冷暖。
幾十年後,有個孩子上山問情緣,後麵還跟著一個,沒有厭煩不耐隻有羞澀。
我看著他們,隻說堅定選擇,堅定彼此,遠離世俗,在之後那兩個孩子又來了幾次,其中一個說我像極了他爺爺的以為故人,他說他姓顧,叫顧念安,我沒穩住,慌了心神,亂了心,問他家裏人,他說他爺爺叫顧言,我說那你們應該會很好,不會分開,之後便隨意打發了他們下山,而我選擇了離開,離開了那個我待了很多年的地方。
心有點酸,俗塵未斷,怎敢入佛門。
這念安哪裏隻是念安啊。
再後來,我死了,死在河裏,我想陪著那個人,我死後的某一天,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念了聲念安。
是在喊我嗎?
看呀,還有人記得我。
哦,對了,忘了提,在下陳醒,字念安,我身邊的這位是我的爺爺,陳勍,字安忱。
至於那兩個孩子嘛。
聽說他們離了世俗,唯對方。
而我,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