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齊白昱知道這件事時,已經過了一天,他火急火燎趕到醫院,陸遷剛從病房出來,準備去辦理出院手續。
由於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齊白昱無法接受跟自己的一塊長大的好兄弟居然跟一個男的睡了,而且那個男的還是自己的同班同學。
在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本就容易衝動魯莽,說話做事不計後果,齊白昱也不例外,他一路上都在壓抑火氣,然後在看到陸遷的那一刻轟然爆發。
人在極端憤怒的時候所說的話都不過腦子,在齊白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那些傷人的話已經一句跟著一句冒了出來:
“陸遷,你他媽究竟幹了什麼啊?!”
“你怎麼跟唐棠幹那種事?!他才成年沒多久啊!你還是人嗎?”
“你怎麼能…怎麼能這麼不檢點?!你還要不要臉!”
“……”
陸遷本來就因為陸逢的訓斥與唐棠的不作聲而心煩意亂,齊白昱這一連串的話更無疑是火上澆油。
他一個箭步衝到齊白昱麵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兩人瞬間挨得極近。
“我不檢點?我不要臉?”
“你沒了解清楚情況就過來跟我發火,我倒想問問他媽的長腦子了沒?!”
他指向隔壁的病房,腮幫被他咬得死緊,“你怎麼不問問唐棠,那麼大一個花瓶要是砸他頭上,他疼不疼?!滿背都是玻璃渣嵌到肉裏麵,他疼不疼?!”
說完,似乎又覺得不夠,陸遷又把自己紅腫的手腕伸到齊白昱麵前。
“他除了哭,就是把皮帶扣緊不讓我跑。”
“我他媽怎麼跑?流了那麼多血還沒死,我可真是走了狗屎運了啊!”
他從來沒用過現在這樣尖銳和歇斯底裏的聲音跟齊白昱說過話,哪怕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可那笑怎麼看都帶著諷刺與冷漠。
齊白昱被陸遷劈頭蓋臉一頓懟完,翻騰的火氣一滯,瞪著眼睛呆呆愣愣地看著陸遷。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聽說這件事後,就先入為主認為處於上位的一定是陸遷,直到剛剛,他還依舊覺得是陸遷的錯,唐棠是無辜的。
所以他看到陸遷的第一反應就是責怪陸遷,對陸遷發火。
可明明受傷更重的是陸遷,最該被安慰的也是陸遷。
糊塗的大腦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都幹了什麼,齊白昱慌亂無措地看著陸遷毫無血色的臉,張了張嘴,“陸遷,我…”
“啪嗒…”
齊白昱的話沒說完,隔壁病房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穿著寬大病號服的唐棠站在門口,怯生生地望著正在對峙的兩人。他額頭也包著一大塊紗布,臉色不比陸遷好到哪兒去。
唐棠的視線在陸遷抓著齊白昱衣領的手上掠過,開口時聲音沙啞又難過:“你們別吵了,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聽我哥的話喝下那杯酒,就不會發生那種事情…”
陸遷還沒開口,齊白昱就先忿然地跳出來替唐棠打抱不平,“這不是你的錯!要怪就要怪給你下藥的人!”
“嗬…你倒是挺關心他。”陸遷看齊白昱那副義膺憤慨的模樣就覺得刺眼。
在這裏跟這條傻狗爭辯孰對孰錯是一件沒有意義且無趣至極的事情,他扯著嘴角嗤笑一聲,鬆開齊白昱的衣領,轉身就要離開。
“陸遷…”齊白昱懊惱地看著陸遷,總覺得一碰上跟唐棠有關的事,自己就好像變得不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