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望著喝“皮革奶”致死的張紳之孫,看著痛不欲生的張紳老伴,對著欲哭無淚的張紳說道:“老張,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順變!這事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說法的。”
“是啊!”彭憫農也一旁勸慰張紳夫婦,“陶令公來彭澤為百姓所做的一切都足以說明,他對此事是絕不會姑息養奸的。”
鄉親們也紛紛好說歹說地安慰了張紳夫婦一番。
“這孩子喝的奶是哪個商家生產的?”陶淵明開始向周圍了解情況。
“還有誰?彭澤最大的奶製品商家就是‘三橫豎奶業’唄,他們幾乎壟斷了彭澤的奶製品市場。”彭憫農快人快語地道出了“真凶”。
見張紳點頭,陶淵明好奇地問:“‘三橫豎奶業’?好奇怪的名字?除了它沒有別家的了嗎?”
“這家奶業的老板叫王霸先,這‘王’字不就是‘三橫一豎’嗎?”張紳的鄰居開腔了。
“噢!是這麼個來頭,那個王霸先怎麼會壟斷全縣的奶製品市場呢?”陶淵明還是有些困惑,他實行新政,打擊房地產、農貿市場等壟斷以來,已經很少聽到有關壟斷的聲音,如今卻出了個“三橫豎奶業”來,令他大為震驚。
“陶令公啊!那個王霸先可是潯陽郡丞何隆的小舅子,也是我們彭澤地方的一霸,你瞧他的名字就充滿了霸氣。”彭憫農將王霸先的來曆簡要地向陶淵明作了介紹。
“這樣,老彭!你們先將老張夫婦領回家,好好安慰他們。”陶淵明從懷裏摸出僅有的一錠原本打算給兒子們買肉吃的銀子遞給張紳,“先給孩子買口棺材,選個日子安葬了吧。到時候,我一定去。”
張紳還要推辭,陶淵明正色道:“你家的情況我知道,權當我借你的吧!”彭憫農也一同幫襯,總算讓張紳收下了銀子。
陶淵明讓衙役去將王霸先收監,宣布明天開堂會審,讓鄉親們前來縣衙一起聆聽。臨走,他還與彭憫農、張紳耳語了一番。
回到縣衙後,陶淵明派張臣、李施帶隊去搜集有關“三橫豎奶業”的證據,並要求去農貿市場了解是否還有其它不法商人以次充好以假亂真坑害百姓的案件。
張臣得知了兒子的死訊,正在火頭上,他聽說了陶淵明安頓了他們一家的事,當得知縣令要為他們作主,公審王霸先,他早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他對陶淵明充滿了敬佩和仰慕之情。
傍晚時分,陶淵明派出去調查的人馬陸續回府。從調查的情況來看,某些不法商人唯利是圖的行為還是屢見不鮮的。有將活的雞鴨肚子裏塞泥沙增加重量的,有把宰殺後的禽肉注水加重份量的,有拿昨日買不掉的蔬菜浸泡在水裏保持水份第二天再拿來賣的,有讓外表難看的瓜果著色塗上一種從絲綢之路進口的“蘇丹紅”誘惑買家的,有用保質期已過發了黴的月餅重新碾碎加工成糕點再來出售的,有……凡此種種聞所未聞的劣跡大白於天下。
陶淵明心中有了底,他讓張臣、李施布置好明天的公審現場,準備向不法商人宣戰。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劃破了縣衙的寧靜,衙役來報說是郡裏的使者有急事要求見陶淵明。
什麼事那麼急要連夜起來?陶淵明正在納悶,他趕緊穿衣來到大堂,師爺秦無為正陪著一個也像師爺模樣的人在攀談呢。
“見過陶大人!”看到陶淵明出現,來人急忙上前行禮。
“你是……?”
“大人,這位是郡丞府的謝師爺。”
“噢?什麼事那麼急天沒亮就要來見我?”聽說是郡丞府的人,陶淵明不由得警覺起來。
“大人,我家郡丞如今免職在家,不方便出來見您。”謝師爺慢條斯理搖頭晃腦地說:“聽說大人將他的小舅子關押收監,明天就要會審,可有此事?”
“千真萬確!”陶淵明聽到這裏,早已明白了大概。
“能不能通融一下,行個方便呢?”謝師爺從背著的行囊裏取出了三百兩金子,雙手恭恭敬敬地捧著遞給陶淵明。
彭澤縣的師爺也在場就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敢於行賄?陶淵明掃視了師爺秦無為一眼,他的眼睛正微微地閉著不敢與陶淵明對視,仿佛身邊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似的,看來……陶淵明不願意多想,他義正詞嚴地說:“這是什麼意思?”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請大人笑納。”謝師爺滿臉堆笑,一副奴顏媚骨的樣子。
“請秦師爺安排謝師爺休息,我會給你們一個說法的。”陶淵明打定了主意,不動聲色地說。
一唱雄雞天下白,天已經大亮。陶淵明回後堂匆匆吃了點早飯,來到大堂的案前,開始審理材料。
離升堂會審的時間還早,但門口已經人聲鼎沸,各式各樣的聲音都有。
張臣、李施向陶淵明秉報,說是王家、何家的人在縣衙門口張貼大字報,反對陶淵明關押王霸先,他們都拿著凶器,還準備衝擊縣衙,但被彭憫農、張紳所帶領的成千百姓堵住,目前衙役在百姓的幫助下,已經製服了那幫聚眾滋事的首惡分子。
“好!將首惡收監。”陶淵明布置李施帶人去控製謝師爺,讓張臣將謝師爺所行賄的金子包好作為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