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想要爸爸嗎?可是有爸爸的話何叔叔怎麼辦呢?”陸枋知道,對於孩子們的爸爸,終有一天她不得不去麵對,隻是她希望,這一天越晚到來越好。
“何叔叔不喜歡爸爸嗎?為什麼他們不能在一起呢?”小南也抬頭看著陸枋,用他那充滿疑問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何叔叔沒有不喜歡爸爸,是媽媽不喜歡爸爸。但是有何叔叔在,他也可以保護你們不是嗎?”陸枋繼續解釋道。
“那何叔叔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回來啊?”小南繼續追問著,整個身體也支棱起來,雙手壓在床麵上。
“因為何叔叔要見他自己的媽媽呀!如果他跟我們回來了,那他自己的媽媽不就見不到他啦!那小南小希也希望何叔叔的媽媽不能跟何叔叔在一起嗎?”陸枋覺得此時不忽悠更待何時!
陸小南、陸小希紛紛搖頭。
“好啦!該睡覺啦!星星都打呼嚕了,再不睡覺明天太陽公公該不出來了!”陸枋哄著兩個孩子睡去。
漆黑的夜,伴隨著窗外時不時地傳來青蛙的鳴叫聲,窗戶下的路燈投放出點點的微光,大抵是冬季的陽光沒有夏季的炙熱,太陽能板儲存的電量也持續不了太長時間,燈光開始慢慢地暗淡下去,樓下偶爾會傳來出租車的聲音,或許是剛剛聚會結束的人們開始陸陸續續地回家了。陸枋黑暗深邃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望著頭頂的天花板,被樓下路光燈反射回來的光照出的安全網的影子印在上麵,窗外陽台上五年前養的吊蘭花的影子也被印在了天花板上,吊蘭長勢很好,堅挺的細長的葉子,沒有因為冬天的氣溫變冷而變的頹廢,快要忘記有多久沒有躺在這熟悉的房間裏了。一切都過的如此的快,以前深夜坐在書桌前翻找的資料,就怕自己某個藥的劑量用錯,不停地背著藥理知識,老師頭一天安排好手術,陸枋就連夜將手術步驟、體位、操作方法、術後並發症等一一複習一遍,為了更好地掌握術中要求,及做好術後結尾工作,陸枋也會練習一到兩個小時縫針技術,然後第二天早早地去到醫院做好準備,等著老師一同上手術室。
那些以前的日子開始慢慢出現在陸枋的腦海裏,這樣重複的工作陸枋做了兩年,直到離開,陸枋也沒有跟醫院打過招呼,是老師幫她處理了後麵的事,盡管那時陸枋是在休假中,但是從醫院裏辭職還是需要正式手續的,畢竟院裏當時對陸枋挺欣賞的,也沒有想過要辭退她,盡管陸枋跟病人、同事發生了爭吵,可是大家也都沒有太放在心上。原本休假結束就該回去上班的,可是三天過後陸枋也還沒有到科室報到,鄭老師原本以為陸枋是有事耽擱了,想幫著陸枋隱瞞兩天,但沒想到院長突然到訪,提及了陸枋,發現她並沒有回科室,大家都不敢說話,鄭老師見隱瞞不住了,才向院長道出了實情。也是後來鄭老師打陸枋電話無人接,所以隻能給陸爸打電話,陸爸將陸枋的事告知他後,鄭老師自己去找了院長,說盡了好話,院長才消了怒氣,但仍舊將陸枋辭退了,辭退書也是鄭老師親自到陸枋家裏遞給陸爸的。陸枋剛回家那天,陸爸就將這事與她講了,還囑咐著她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去看看鄭老師,無論如何也該向他道聲對不起!所以陸枋第二天下午鼓足了勇氣打通鄭老師的電話,一開始接通時,聽見電話那頭的略帶蒼老的聲音,陸枋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鄭老師喂了三聲見電話這頭仍舊鴉雀無聲,正要掛斷電話時,陸枋說話了。
“鄭老師!是我,陸枋。”陸枋略微顫抖的聲音,心裏滿是愧疚。
“陸枋?真的是你?你回來了?”電話那頭鄭老師驚喜地快要哭出來的聲音,通過電話一字一句地傳到陸枋耳朵裏,陸枋終是沒忍住,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