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枋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戴了一頂米白色針織帽,一雙冬天穿戴的手套掛在胸前,穿著一條加絨的煙灰色緊身牛仔褲以及一雙黑色馬丁靴。坐的久了,身體感到有些許僵硬了,她就站起身,將一直交叉著握在雙膝上被凍的像雪糕一樣冰冷的雙手放進衣服口袋裏,然後漫無目的地沿著河道行走,她想走到哪兒就是哪兒吧,就這麼走啊走,走啊走,走到了一個拐角處,前麵已經無路可走了,映入眼簾的全是深深的水草。突然,一個聲音出現在陸枋耳朵裏,“換條路也許就通了呢!”,她被這說話聲驚醒,轉頭一看,原來河道盡頭也放著兩張座椅,陸枋這一處有一個座椅,以及走個三兩步的另一處也有一個座椅,那座椅上一位老人正觀望著不遠處的小村莊,陸枋見他一直深情地遙望著河對岸,自方才那一句話後,就再也沒有言語,陸枋就也沒有多說一句話,默默地在身旁這一處座椅上坐了下來,老人注意到了她,徐徐地開口道,“姑娘,人啊,就是一直在自己想象的死胡同裏奔跑,或許,換一條路,也能夠走到終點呢?”。
原來,老人也在等,他在等什麼呢?那天早上,陸枋沒有開口說話,隻是聽著老人在自言自語地講著故事,用能夠讓她聽到的聲音給他自己講故事聽。他說他有個兒子,可是兒子生意失敗跳湖死了,兒子死前留下了一妻一女以及差不多一千萬的債務,兒子死後妻子因不願接管這近千萬的債務,便帶著女兒跑了,債主找不到還款人,就找到了他們老倆口,老人是一位退休工人,老伴兒以前在文工團工作過,後來因不堪受欺壓,就轉了業學做了會計,也退休了。老人的兒子頭兩年生意做的挺好,賺了很多錢,逢年過節的還會給兩位老人家轉點兒生活費,但是老兩口也沒有需要用錢的地方,他倆便將兒子給的錢和自己的退休工資也就那麼一年一年地攢著,家庭也還算富裕。可是在聽說兒子去世後,為了幫兒子還債,老人就隻好將家裏的房產變賣,農田也賣掉了來抵債,沒有房屋可以居住的老人就帶著老伴兒搬了家,正好搬到了河對麵,原本想租一間房子,可是兩位老人口袋裏已沒有一分錢了,沒有辦法隻好一間廢墟裏臨時找了一個安置點先將就著,可是沒有錢沒有土地,老兩口連吃飯的著落都沒有。是一位姑娘見兩位老人孤苦伶仃,也沒有飯吃,就鼓足勇氣靠近老倆口居住的廢墟,再了解了事情之後決定將兩位老人接到了自家家中,姑娘說她的父母在她幼時便已去世,結婚後丈夫為了補貼家用,就外出務工去了,說她丈夫半年難得回家一次,讓兩個老人安心在家裏住著,家裏房子大,就當給姑娘作個伴兒吧!農村裏的房子都是老式平房,幾間屋子連在一起的那種,老倆口本不想麻煩這姑娘,他們隻求能夠飽腹,不求能夠安居,可姑娘一再表示老人如果願意可住到自己手頭寬裕能夠自力時再離開,但要支付這姑娘老倆口的生活費,老倆口這才感激涕零地住下了。
第一個月,姑娘每天到農田裏忙著耕種,老人們就煮好飯菜等著姑娘回來吃;第二個月,老倆口拿到了工資就想全部給這姑娘,當作生活費、住宿費,可是姑娘隻收兩百,說已經足夠了;第三個月,姑娘說丈夫在城市裏出了事故,要去照看丈夫,讓兩個老人自行決定去留,但大門及老兩口房門的鑰匙會留給兩個老人,然後便離開了;第四個月,姑娘打了電話回來,她小心翼翼地問老倆口還在家嗎?老兩口說已經把姑娘當成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也已沒有了去處,想就留下來和姑娘一起生活吧!姑娘聽後激動地留下了眼淚,告訴老倆口等著她回來;第五個月,老兩口終於等到了姑娘,可是等到的是姑娘的遺書,遺書上寫著姑娘無法回來了,要將房子贈予老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