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空洞(2 / 3)

話畢,何子儒也隨之舉起自己的酒杯,站起身,為二人祝賀;這時眾人才相互看看,也將自己的酒杯舉起,每個人左右之間碰著杯,包括兩個孩子,也端起他們的小茶杯,與大人們共飲。隻是一杯酒下肚,雲煬就感覺腹部有一股刺痛的感覺,但他還是隱忍了下來,臉上並未浮現出一絲的難受。

這種聚會當然是少不了宋時軒這個帶動氣氛的家夥,他一貫地能說會道,整場聚會,去除一開始,陸爸陸媽並不想雲煬就此放棄自己的身體,而感到憤怒以外,眾人都相處甚歡,甚至大家幾乎快要忘記雲煬是一個身患重病,即將離世的人。

可是好景果然不會太長,聚會還未結束,雲煬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暈倒在餐桌旁;隨著雲煬的倒下,還在一旁與陸爸聊天的陸枋,或許是有所察覺,她緩緩地轉過身,隻見桌布上一片鮮豔的紅,或許是引力的關係,正順著白布慢慢地往下浸染,她看著雲煬倒下的身軀,久久未緩過神來。而這一幕,將正與雲煬對話的孩子們嚇壞了,何子儒、宋時軒兩人,立即上前捂住孩子們的眼睛,隨即又將他們轉交給了就近的雲舒與宋建;才又立即上前查看雲煬的狀況。而仍舊處於呆愣狀態的陸枋,在陸爸不斷的搖晃下,才漸漸回過神來,她流淌著淚水的眼睛看著雲煬,又看了看何子儒,何子儒此時皺著眉頭,不斷地喊叫著雲煬的名字,一旁的宋時軒見狀,也大聲地喊叫著。好在宋建是律師,這種場麵他早已見識過了,便立即掏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學過急救知識的何子儒,一直在查探著雲煬的生命體征,他用手感知著雲煬頸部的脈搏狀況,又俯下身,將自己的耳朵緊貼著雲煬的胸口,想探知他的心髒跳動情況,在發現一切都是微乎其微的狀況後,才轉過身問宋建,救護車大約多久能到。

十多分鍾後,救護車到達,並將雲煬抬上了車,一路上陸枋都是癡呆的狀況,方才淚流滿麵的她,如今淚水已在臉上風幹。對於醫生們的問話,陸枋一句也答不出來,隻好由一旁的何子儒回答。何子儒一直以為她對雲煬隻是一種同情且愧疚的情感,可她目前的狀態,卻讓何子儒更加確信,雲煬對陸枋,是一種特別的存在,那種存在不是愛不是恨,而是與她的生命息息相關的,或者說,雲煬就是陸枋活下去的根源力量。

又再次踏進這對於她和雲煬來說,已成了熟門熟路的地方。一下車陸枋就緊緊地握著雲煬的手,她隨著推車奔跑起來,仿佛此時在她的眼裏,隻有雲煬是存在的。何子儒憑著過往照顧柯樂凡的經驗,在整個急診區內來回奔波著,當他將所有的一切都打點好後,隻在重症區門口的座椅上看見那猶如失了生命力的陸枋。

何子儒慢慢地靠近陸枋的身邊,他遞出手裏的礦泉水,卻並沒有得到回應;他又坐在陸枋身邊,轉過頭難過地看著她,心裏想的是,她何曾用過這樣的眼神看自己,即便倆人真正分開的那一晚,她也未曾表現出如此不堪的一麵;即便倆人或許一別就會永不再見的情況下,她也是那副堅強的惡模樣。想到這,他的心裏愈加的難過起來,那撕裂般的疼痛感又再次襲來,他隻怪自己竟然用情如此之深,在她一遍遍拒絕的情況下,他依舊對她的愛意一分不減。何子儒在陸枋身邊放下了那瓶礦泉水,絕望地走出了醫院急救中心大門。迎麵無窮無盡的人,朝著他,或奔來,或走來,有人撞到他後對他連連道歉,可他卻好像與世界隔絕了一般,一聲不作應答,正走向內心深處那未知的地方。

陸爸陸媽帶著孩子,宋時軒帶著雲舒、宋建,在時隔許久後,才陸陸續續地到達,他們找到陸枋時,除了她身邊留下的那瓶礦泉水以外,何子儒已不知去向;陸爸順時打過去的電話也接連被掛斷,他不知道倆人之間是否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但這時,陸枋還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管陸爸怎樣詢問,她始終沉默不語、也不哭不鬧地坐著,低垂的頭,空洞的眼神。他以為陸枋在責怪自己放縱雲煬飲酒,就安慰著她:“陸枋,不要緊的,他命大,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