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武官(2 / 2)

段姓武官陪笑道:“臣能開硬弓,馬上騎shè無礙。”

“好,開來我看!”

朱慈烺冷笑一聲,叫人取來一柄三石鐵弓,遞給那姓段的,道:“快拉十下,再慢shè五箭,快shè五箭,卻看你能中靶幾箭。”

這廝明明手軟腳軟,卻還敢當麵吹牛!

內cāo向來就是如此,糊弄和稀泥,沒有幾個用真功夫。大約崇禎也從未當麵考較過,朱慈烺更是很少在內cāo這兒露麵,大約從上到下,就是沒有人想到這位年輕的皇太子居然會當麵考較,而且還如此內行!

“這……”

段姓武官已經麵sè大變,他想說什麼,管內cāo的太監已經別轉過臉,根本不敢與他對視,再看朱慈烺時,這位小爺卻是冷然而笑,一點商量通融的餘地也是沒有。

無可奈何之下,他唯有奮力拉弓,那三石弓雖是強弓,倒也沒有強到叫人拉不動的地步,隻是這段某人慢拉三下便喘的不成,拉到第四下時,全身顫抖,再也撐持不住。

當下隻得麵若死灰,將弓放下,然後跪下請罪,隻道:“臣這兩天跑肚拉稀,不合沒了力氣,拉不動弓,請太子爺恕罪。”

朱慈烺尚未言語,內cāo太監卻是暗中向李繼業使了個眼sè……李繼業會意,略微頷首,然後他閃身出來,躬身道:“此人向來驍勇,今rì想來是身子不適,小爺便恕了他吧?”

“哦,既然如此,”朱慈烺似笑非笑,向著段某人身後的幾個武官笑道:“叫他們上來拉弓,如何?”

“這……”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半會的卻不知道怎麼答話是好。

朱慈烺長身而起,麵對著諸多武官,神sè淡然,語氣卻隻是淩厲非常:“我大明養士三百年,現在文官每貪汙的多,辦事的少。但武職官吃了二百多年的供奉,不能臨陣殺賊,連個能拉強弓的也沒有了麼?”

要說拉弓shè箭,在場武官都是可以,騎馬中靶,也是沒有什麼難的。

畢竟是京營中挑出來的,好歹還有幾分功夫在身上,不然的話,皇上校閱時全都不成模樣,豈不是作死?

但朱慈烺的考較法是正經的軍中臨陣的shè法,被挑出來的全是人jīng子,武官中會來事的,此輩奉承小意可以,要說真實功夫,怕是十成都拋荒了九成,如何能支應的來?

“嘿嘿,果然現今京營也無人可用了。外頭大臣一聽說派京兵,就連忙勸阻不要,現在看來,外臣所說,俱都是實!”

言語刺激無用,朱慈烺心中當真失望,此時此刻,也唯有放聲冷笑了。

京營崩壞,他心中有數的很。但委實沒有想到,居然到這種地步。如果真的一個血氣之勇的也沒有,他的大事又如何進行?

他這般做態,當頭對臉的嘲笑人,在場的京營將士無不sè變。但京營確實已經崩壞,武官混事的多,開得幾弓中靶不是難事,但如朱慈烺所要求的那樣,在場的人有把握的也是不多。而人群之中,朱慈烺隻眼看那幾個人之中,卻果然有一個高長大漢慢慢站了出來。

在場武官,多半是一臉阿諛模樣,要麼也是神sè木然,如在夢中。

唯有寥寥數人,神情雖淡,但眼神中卻是藏不住的桀驁淩厲,看身形,也是肩寬體壯,蜂腰猿臂,一看便是知道是從小習武的捶打鍛煉出來的武人身形。

他拚命激將,以太子之尊親口挪揄,那幾個武官雖神sè淡淡的,但眼神中已經分明有怒火燃起。

那人一起身,朱慈烺眼神中便已經是有藏不住的笑意,這一番老子唱念作打樣樣都來,到底激起一個起身!

“姓魏的,誰叫你出來的?”

未等朱慈烺說什麼,內cāo太監已經上前喝斥道:“未得允準,誰叫你擅自上前來?太子駕前,豈是你胡來的所在?退下!”

這廝雖是閹人,中氣倒還十足,姓魏的吃他一喝,眼神中怒氣盈漫,雙手骨手俱是捏的咯嗒咯嗒的直響。

“石老爺叫你退下,還不趕緊退下!”

魏姓武官身形長大,就是朱慈烺看著也吃驚的很,怒火迸發站在那姓石的內cāo太監跟前,饒是對方位高權重,可也經不起這山巒一般的漢子逼將過來。

臉上sè變之際,兩個武官搶上前來,一左一右,卻是將魏姓武官拉下,嘴裏也是連聲勸說。

“站住。”

朱慈烺聲音雖不大,神sè也是淡淡的,但以皇太子之尊,一語既出,姓石的太監麵sè一變,幾個武官卻也是隻能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皇太子之威,寧是耶?”一時之間,朱慈烺才略有領悟,什麼是權力帶來的凜然之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