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賜刀(1 / 2)

“這……臣不敢受。”

乍聞此言,魏嶽麵sè也是一動!

皇太子的禦用之物,才剛一過手,就居然這麼輕輕巧巧的賜給自己,便是他也不禁為之動容!

但也隻是短短一瞬間罷了,眨眼過後,這漢子便是又恢複到之前漠然神sè,單膝跪下,垂首隻是辭謝。

朱慈烺笑意漸冷,伸手懸刀,卻是被爽在半空,好生尷尬。

男兒到死心如鐵啊……眼前這病虎也似的漢子,怎麼就這副心中塊壘難消的模樣?

贈刀這一手,便是魏嶽身後那一夥桀驁漢子,一個個也是臉上動容。皇室器物,豈是這般輕授的?

若是前方文武大臣,得皇帝一賜,便是尚方寶劍,足可節製三軍。

皇太子的器物便是下而一等,卻也不是輕易可得,眼前這軍漢武官,卻是輕輕巧巧的隻是推辭,而且絕無那種誠惶誠恐不敢受的惶恐模樣。

“賜給你,便隻受了。”

朱慈烺騎虎難下,索xìng倒也使出了當初光棍無賴的法子,大步上前,臉上仍滿滿當當的全是笑意,到得近前,將寶刀一把塞進那魏嶽手中,在其耳邊隻是笑道:“我不管你是怎生是想,這刀說賞你,便隻是你的,一會出了宮是扔了還是送人,由你便是!”

“皇太子這般說,臣真的無地自容了。”

原本是臉上一無表情,到得此時,魏嶽臉上也滿是無奈之sè。當下隻得將刀收下,朱慈烺卻不放過他,後世之人在做秀上的功夫,當時人可是差的老遠。當下解下魏嶽腰間舊刀,又將新打得的好刀親手替他係上,然後才笑吟吟退後,大聲道:“好刀,好漢子!”

這一番做作的卻果然是好,除了那些內cāo太監一臉的不以為然,在場的京營武官,卻都是露出感動模樣。

“今天當真是開心,”這一番折騰,雖沒有預期的效果,不過好歹做了些事。一把好刀,叫人jīng心打造了出來,自己還不曾使一回,就這麼隨隨便便的送了出去,但朱慈烺的臉上,卻是笑意滿麵,渾然不在意,當下隻是盯著魏嶽等人,沉聲道:“吾隻喜歡能開強弓,上得戰陣的好漢子,若那無用之輩,漫說沒有寶刀與他,怕是隻有廷仗等著!”

皇太子這般說話,在場的人自是有人心感,也有人攢眉弄唇,做出一般怪像來。

朱慈烺隻是不理,提著氣又接著道:“方今天下,流賊已經禍亂十餘年,東虜隔幾年就進關來打咱們的草穀,就是前幾年,虜賊深入畿輔、山東,兵鋒堪堪將至淮安,數十萬百姓,數百萬金銀,男女老弱,哭天喚地,卻被虜騎豬狗一般俘去!”

說至此時,場中卻是一片寂然。

東虜入寇實在已經是大明無可避免之事,以往薊鎮、宣府、大同,這幾道關隘將北虜和東虜牢牢擋在邊牆之外,現在東虜和北虜已經聯成一勢,數千裏關牆處處可以躍馬而過,而原本鎮邊守備的大明邊軍,卻已經殘敗不堪,根本無有地方能與敵一戰!

“賊虜數次入境,哪一次不是攻破數十城池,搶去數以百萬計的百姓!幾騎虜騎,就能輕輕鬆鬆的搶走數百上千的百姓,而漢人真的如騾馬一般,扶老攜幼,還要推著小車,帶上自己的家私浮財,老老實實的跟著虜騎出關,到最後,我大明官兵方才趕至,奴騎卻是留下木牌,上麵書寫著:明將免送!”

說至此,朱慈烺已經是怒不可遏,環視眾人,卻是板起臉來,將惡氣壓入胸中,隻淡淡道:“今rì贈刀,不為別事,隻想起父皇亦為流賊與東奴所苦,而京營實是我大明根本,爾輩武官,要悉心於武事,不要鑽營,孤為大明皇太子,今rì在此,贈你們的不僅是這一柄寶刀,更有這些話,聽或不聽,也就在你們的方寸之間是否還有天良……都散了吧!”

在場武官或是仍然神情漠然,又或是若無其事,更多的卻也是麵露羞愧或憤恨之sè。

東虜入境,甚至是逼到běijīng城下,這是眾人都親身經曆,而數十年征戰,彼此拚死廝殺,便是京營也有奉調出外,或是馳援遼東,或是出擊流賊,朱慈烺的話就如一根鞭子,打在這群尚有天良的武官背上,一句下來,就是一道傷可見骨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