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對自己恩深似海,他老人家生病,沒理由不回去探望啊。
我向靈兒說明了情況,我本來打算一個人前去探望老人,而靈兒卻堅持要臨軒也一起回去看望老人。
“臨軒要考試了,這個時候回去會耽誤他的學業吧。”我不打算讓臨軒和我一起回去。
但靈兒卻不這麼想:“臨軒就這麼一個爺爺,如果讓他錯過了這個時刻,可能會在孩子的心靈上留下遺憾的啊。”
我拗不過靈兒,隻得答應帶臨軒一起回去。
我開著車,離開了城市,奔向農村,離開了繁華,奔向窮鄉僻壤。
這一生,為何總在農村和城市裏奔波,到底城市和農村,哪一個才是我最終的歸宿。
車開出了城市,離開了燈紅酒綠,離開了喧嘩的車聲,高樓大廈變成了低矮的磚瓦房,迎賓大道變成了水泥路,天堂變作了人間。
臨軒對窗外的景色大覺新穎,看慣了城市景色的他,對鄉村的青山綠水起了大興趣,車窗外的玉米地、水田和菜畦,這些隻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景色,分外吸引了他的眼球。
小家夥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多麼想奔出車外和這些自然風光來個零距離的接觸。
不光臨軒,就連我自己,很久沒有親近大自然,都覺得鄉村風光分外好看,所以,臨軒的心情我多少能感覺到一點兒。
我一踏入村口,弟弟陸擇心的兒子樂樂就興高采烈地拉著我的手:“大爸,我們等你很久了。”
這個時候,我拿出來我專門給他買的一雙球鞋:“樂樂,這個給你。”
“謝謝大爸!”樂樂接過了球鞋,一雙有神的大眼睛緊緊盯著臨軒。
“臨軒,叫哥哥。”我對臨軒如是說。
“哥哥好。”臨軒有禮貌地對著樂樂道。
“臨軒,你跟哥哥一起去玩吧。”我把臨軒推向了樂樂,對樂樂道,“你弟弟對這裏不熟悉,伱帶他去玩吧。”
“好嘞。”樂樂牽著臨軒的手,笑嗬嗬地道,“臨軒,我帶你去百花嶺玩吧。”
臨軒高興地點了點頭,聽到百花嶺三個字,我眼前仿佛又浮現當初和靈兒觀賞花兒的情形。唉,歲月,終究不肯為誰駐足啊,一回頭,已是匆匆數年。
我趕緊去見我垂危的父親,我來到他的病榻前,看著他奄奄一息的眼神,眼中有千萬情思流轉,小時候的父愛又在腦子裏流轉。
曾經支持著整個家的父親,他那高大巍峨的肩膀,如今大廈將崩,不禁要讓人感歎歲月無情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父親的眼神一陣渙散,雙眼輕輕一閉,就這麼與世長辭了。、
親人們大驚失色,在近乎絕望的眼神中看著父親離開人世。
接下來,自然是父親的身後事,父親的夜場定在第二天的夜晚。這天夜裏,有敲鑼打鼓和吹嗩呐的,鬧得夜場分外熱鬧。
在很小的時候,我十分喜這些音樂,可如今聽起來,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夜裏大約五點鍾的時候,臨軒還在護呼呼大睡,我強行把他叫起來,要他給即將上坡的爺爺磕幾個頭。
我生磨硬揣地叫起了臨軒,他十分不情願地起了床,半眯半醒地來到爺爺的棺材前,機器人似的磕了幾個頭。
在悲傷的氛圍中,我們送走了父親,然後整整沒有睡覺的一家人美美地睡了一覺。接下來,有一個問題擺在了我和弟弟之間,母親的餘生將要跟著誰。
我說跟著我吧,城市裏生活條件好,可母親卻極力反對,她說她不習慣城市的喧囂,鬧得讓人不舒服。
我和弟弟尊重母親的意見,弟弟便把贍養母親的任務給攬下來了。
我不能離開家太久,靈兒需要我,家也需要我,我料理了家裏的事後,便向弟弟和母親告別了。
臨行前,臨軒和樂樂似乎很不舍,樂樂拉著臨軒的小手:“臨軒,下次來,我還帶你去百花嶺,最好是春天,春天的百花嶺,才是最美的百花嶺。”
“嗯嗯。”臨軒也邀請樂樂去城市,“下次你去我家,我帶你去動物園,我帶你去看大大的鴕鳥和溫順的羊駝。”
鴕鳥和羊駝,樂樂聽都沒有聽說過,當下高興地答應了。
看著兩個小家夥如此和睦,我們做大人的也著實高興,我們在依依不舍中告了別,兄弟情深何忍別啊。
我不知道我們這一大家人的命運會怎麼樣,爸爸,你泉下有知,可要保佑我和弟弟一家人都要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