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山寺中(1 / 2)

聽晦真講罷,李狗七大概清楚了天下五分之局,同時不禁感慨鄧旭天生命好。臨樂鄧家是逍遙道的三大家,放到他李狗七所在的太國那便是正統王公貴族,鄧旭得上輩子積了多少德才投生到了這種人家。

回到青山寺。

晦真將李狗七想要學武的意願傳達給了住持,住持聽罷沉思片刻,問:“晦真,下山時你可見他吃梨?”

“見了。”晦真如是答道。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晦真眼中靈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他欲說無華卻揮手打斷。

“先教他羅漢拳,不提其他。”

晦真離開住持僧房,後於雜物間找到李狗七也不廢話,將人領到寺內一處僻靜地便打出三十六式羅漢拳。

一套拳打完,晦真問李狗七記住多少,李狗七想了想說:“全記住了”

晦真一愣,讓李狗七打一遍瞧瞧,李狗七傻立原地,眼神不斷閃爍,憋了半天愣是一招沒打出來。

晦真合十道:“出家人不可妄語!飯後去思過室好好反省。”

深夜,青山寺一片安靜。

做完晚課躺到榻上,晦真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關於李狗七的事他越想越不對勁,今日若是尋常人見了這套羅漢拳,照著樣子擺出一兩招來輕而易舉。

然而李狗七一招也打不出來,這就怪了。

心中不暢,晦真幹脆起身直奔思過室,來到思過室悄聲推開門,他的眉頭漸漸擰成了一團,可見盤坐蒲團上的李狗七一動不動,好似睡著了。

“喂。”晦真上前拍打李狗七左肩膀,誰知他掌心剛觸到肩頭,李狗七突然動了。

李狗七下身一彈,盤坐的姿勢轉為下蹲,同時反身以右手扣住了晦真的右手腕,隨後全身齊動,蹲地扣著晦真手腕凝神身。

晦真不慌,一眼看清了形勢,李狗七扣住了自己手腕,而且蹲下的身子已經轉到了一半,此時自己隻能順著李狗七轉身的力道而發力,否則手腕必定擰傷。

破解攻勢的辦法不是唯一,晦真有更粗暴的方式,但是他不想以力破會,隻想以會破會,說白了就是起了玩心想與李狗七對上幾招。

念頭一閃而過,晦真隨著李狗七擰身而轉動右臂,化解力道的同時左手成拳擊向李狗七暴露在他眼前的左肋。

有拳打來,李狗七左手橫擋肋部,臉麵已完全正對晦真,隨後他下蹲的身體猛然竄起,雙拳直轟晦真胸膛。

晦真沒有選擇硬接李狗七這一招,因為李狗七這次出拳不僅有上身之力,更有雙腿屈蹲彈直之力。

晦真後撤躲開了李狗七這波攻勢,後者拳頭打空,沒有趁勢追擊。

“對不住師兄!”借燭光看清來人麵目,李狗七一臉歉意的對晦真合十道:“方才思索白日師兄教的羅漢拳出了神,這才胡亂打了一通。”

晦真嗬嗬一笑,“無妨無妨,還以為你是睡著了,羅漢拳琢磨得如何?”

“還是無法像師兄那般將三十六式拳一口氣打出來。”

“哦?我見你方才鎖腕擰身像極了那招孽龍鬧海,而後借下肢之力轟拳亦有碎心捶的神韻。明明已經領悟到了要領,怎可能打不出三十六式拳來?”

李狗七緊抿嘴唇,想了幾息才說道:“如果把羅漢拳看成一個三十六筆畫的字,那麼師兄白日時,是按照三十六式前後之序寫出了這個三十六筆畫的字,而我隻記住了字的三十六道筆畫,卻記不住字整體何樣,更做不到將按照筆畫順序將字寫出來。”

晦真震驚,緩了好久才平複心情,“一招一式的順序不重要,你說的那個三十六筆畫的字長什麼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靈活運用,你已經做到了。”說到此處,他對李狗七勾了勾手掌,“再來!”

日出安靜,滿身大汗的李狗七和晦真走出思過室,前者回雜物間睡覺,後者找到了住持無華。

晦真將昨夜之事講出,無華聞之神色略顯凝重。

“隻看過一次便將三十六式拆解開來?與你過招一晚上?晦真,出家人不可妄語啊!”

“師傅,弟子也是不信,李狗七卻真是做到了。雖是弟子有意讓著他,但他確確實實是把幾招羅漢拳拆分開來,收納於己身,可隨手用出。”

不久,晦真離開住持僧房回去補覺。

自這天起,晦真晚間必去尋李狗七切磋武藝,一年三百六五十天皆是如此。

青山寺僧人們很快習慣了有李狗七的生活,並且驚訝於他的勤奮。

寺內費力的雜事,李狗七幾近搶著幹,乃至於住持親自出麵分配工作,他也硬生生把下山打水的重活兒全攬到了自己身上。

僧人們對李狗七的義舉佩服不已,但他們很快發現,小子的精力和體力都遠超常人,上午刷馬桶,中午幫廚,打水種地洗衣服,天天如此重複根本不知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