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箍馭獸訣》與其說是一門馭獸之法,倒不如說更像是大雜燴。

煉器涉及一點,煉藥涉及一點,凡是和駕馭妖獸相關的內容,都雜七雜八混在其中。

對一般修士,特別是那種剛拜入宗門的新晉弟子,拿到這麼一本功法,是很讓人頭大的。

雜,也就意味著要兼顧的內容繁多,在沒有人脈沒有資源的前提下,等同於從未獲得過這麼一門修行之法。

空有寶山在眼前而不得取!

反倒是不如那種簡簡單單的,掐個法訣就能讓妖獸乖乖臣服聽話的簡單功法。

當然,少了金箍這個強有力的法器,能夠降伏的妖獸實力,自然也大打折扣。

比如猙獸這種在妖獸界都有赫赫威名的妖屬,就更是不用想了。

而白千玥給的《金箍馭獸訣》,一旦修煉大成,煉製出來的金箍品質上佳,是有望能夠越階收服妖獸的。

在築基境擁有一頭金丹境的妖獸護法,不是夢想。

但前提是你最好得要找到一滴金丹境妖獸的精血,滴入其中,對於大宗大派的弟子而言,有師門長輩出手相助,不是難事。

而對於散修來說……

似乎去青丘求助某位財大氣粗的殿下公主,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又猜透了那位的某些小心思,陳牧心裏一笑,沒有在意。

行走於複雜世間,想要奢望一段純粹到不摻雜任何利益算計的感情,太難太難。

無論是愛情、友情甚至是親情,都難免會有各種各樣的利益瓜葛糾纏其中。

對陳牧而言,論跡不論心,是他處事待人的基本原則。

正如師父德陽子讓他修紅塵道,難道說沒有深層的考慮嗎?難道不知道會讓徒弟很可能走上凶險絕路嗎?

甚至,

最後的臨終遺言,讓陳牧抬棺歸宗,對景霄真人的刁難和打壓,難道真的是全無半點預見嗎?

陳牧心中其實早有答案。

但他更是明白,若沒有師父德陽子的出手相救,他可能連活下來的機會都不會擁有。

若非是德陽子的教習傳授,他哪怕僥幸從河中得救,隻怕也隻能終老於某座山村小鎮之中,一輩子都無法看見百裏地外的種種風景。

更別提得入上清宗太真清虛天聖地,親眼目睹仙君渡劫,給山神土地開壇講道,與青丘公主把酒言歡了。

有因有果,禍福相依,若人行世間,要求人人都是聖人,最終,自己成為魔頭的概率,比任何人都大。

但明白道理是一回事,心中傾向又是另一回事。

如若真有得選,誰不願意陪伴在身邊的知己好友,是如琉璃聖子一般純粹幹淨的呢?

念及至此,陳牧不由得懷念起了苦聞小和尚。

也不知小和尚如今行至了何處,是否順利回歸了山門,有無遭到師父的苛責,又何日才能下山重逢?

想著想著,一個陰影擋在了陳牧的麵前。

他抬頭一看,發現是一個戴著食鐵獸麵具的高大男子。

雖未見得真容,陳牧卻是一眼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白袍銀槍,逐鹿山真傳弟子——杜明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