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沾滿水的手終究會把所有迷途的同胞帶回屬於我們的深……”

伴隨著一聲重物掉落在地上的悶響,在紫色光芒的照耀下,那些長出晶體尖刺的溟痕停止了蔓延,卡門用那雙布滿血絲和眼袋的疲憊眼睛掃過那名教徒已經失去大部分人類體態裸露出來的皮膚。

這裏的情況已經完全失控了,那些菜鳥已經死的不剩下幾個了,他們嚐試過向羅德島求援,但周圍包圍的海嗣巢穴和已經在迭代的噬塵同無處不在的溟痕讓他們打消了這一想法。

他很快就習慣了這種地獄般的日子,饑餓和幹渴不能摧毀他的精神,但他的身體卻阻擋不了這些野獸,這座建築什麼吃的都沒有了。

那些散發出來的無形之物鑽入他們的鼻腔,影響他們的思維,大多數的人在一開始就沒能堅定住自己的信念,他們在投入深淵之前,他就已經將他們的靈魂帶回了伊比利亞。

“長官……我不想…不想變成…那些怪物……”

溟痕失去了攻擊性,但它們仍舊包圍著這所建築,一名臉頰深深凹下去的審判官瞪著那雙發綠的眼睛看著同他差不多的卡門,用盡全力伸出那雙枯槁的手抓住他的衣擺哀求著。

“我的靈魂……應該屬於…伊比利亞……而不是…………而不是…”

他的話啞在喉嚨中,咳出的血漬讓他不得不停下聲帶的顫動,用力的,努力的呼吸著潮濕的空氣。

他堅持了十八天二十三小時,在這時間內除了那些幾天前滲進來的雨水和發潮的青苔外,再沒有別的東西下腹。

“你做的很好,現在,去後麵休息吧,喝點水,很快就會結束了。”

另一種沙啞的腔調響起,達裏奧提著一枚被黑布裹著的滴著藍色液體圓形東西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那名審判官聽到他的聲音時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

瘋子,都是一群瘋子…就連他也被這種瘋狂的氣氛影響成為了同他們一般無二的瘋子。

“長官,來了三名,逃了一個,請原諒我的失職。”

達裏奧不知何時重新帶上了他那張遍布花紋的銀色紋路,卡門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輕輕拍拍那名顫抖不止的審判官,後者這才從地上站起,一瘸一拐的走向後方的房間。

達裏奧的身子被衣衫包裹著,腰間的提燈散發出的光反而比一開始更為熾烈,卡門默默點點頭,達裏奧看到他的動作後沉默不語的將手中的東西扔向遠處溟痕中,看著它們將它緊緊的裹住。

“令人作嘔的東西…他們到底要幹什麼?把我們囚禁起來,妄圖消磨我們的意誌?這麼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嗎……”

“別把事情想的那麼複雜。”

卡門盤坐下來調息,達裏奧麵具上的孔洞隱隱發出猩紅的光,卡門看向他慢慢勸導:

“別繃的太緊,不然鬆懈下來之後就會立刻暈過去,保持住狀態,別讓你的情緒控製住自己。”

“是。”

達裏奧深吸一口氣,盡力將視線挪開後費勁的坐了下來,垂下頭沉默不語。

空間陷入寂靜之中,除了後方傳來的喘息和痛楚的悶哼外,隻剩下溟痕微微摩擦地麵發出的聲音,它們無孔不入。

而在房間的正中央,那座象征著審判庭不屈意誌的雕像和光耀的國徽,已經被它們徹底占據,隱隱可見那些東西慢悠悠的將觸手伸入雕像空洞的眼睛和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