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棧道泛出豔紅的光,在荒蕪人煙的小鎮外靜靜地安睡。
一名采藥女背著沉重的背簍快步趕回家。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卷起的塵土讓原本小心翼翼的女子更加驚惶。她懼怕,這黃昏的棧道上空那血紅的夕陽。
一個如夜般黑的身影漸漸靠近,女子卻未察覺,依舊快步地、戰戰兢兢地趕路。突然一隻烏鴉臨空躍起,發出一聲哀叫——“嘎——”
女子猛然看見自己的影子被另一個長長的影子覆蓋住。
“啊——”
夕陽下的棧道,隻有烏鴉騰空撲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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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陳公子與獨孤雪兩人一前一後策馬奔馳,山路上沒有一點活物的氣息,寂靜得讓兩人不得不放慢速度警惕起來。
“好像有些不對勁,我們是不是迷路了?”獨孤雪誠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許,先試試看能不能出去吧。”西陳也有些擔心,他不能為了節省三倍的路程而在這裏耗上一整天。說實話,他們從下午打算走山路到現在太陽要下山了,還沒走出這座山!
兩個人都藏起自己心裏的不安,繼續趕路。
突然,右後方的草叢裏有東西聳動了一下,聲音及其細微,卻還是讓聽覺靈敏的兩個人感覺到了。兩人勒緊韁繩,偏過頭仔細地觀察,誰知那草叢裏的東西卻像發了瘋一樣劇烈的顫動起來,半晌終於跳出一隻……
野兔!
那隻兔子通體雪白,皮毛像極了白狐貂兒,隻可惜腿部受傷流出來的血已幹涸成黑色。白兔感覺到兩人的動靜,跛著一條腿消失在另一片草叢裏。
經過這麼一個小插曲,兩人緊繃的情緒才算放鬆下來,繼續向前摸索。
當馬蹄踢踏的聲音已足夠遠離時,草叢裏慢慢延伸出一條手臂粗的枝幹,沿著馬蹄印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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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走不出去?”獨孤雪冷眼睨著西陳,一炷香前他說過“隻要按照有大樹根突出地麵的樹一直走就能走出去”的鬼話,真的不管用。
西陳笑而不答,獨孤雪瞪著他的背影,心想:“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明明討厭的事情做起來還這麼的……無所謂!難道,他也遭遇了什麼事,還是有別的原因呢?”
獨孤雪突然對他多了一種好奇,理智卻立刻否定了這種好奇在她心上的位置。
“小心!”突然,西陳一聲疾呼,獨孤雪驚覺自己沉浸在思緒裏完全沒有防備,此刻一條手臂粗的虯枝正向她奇襲而來。她趕忙抽出袖裏劍,胡亂一劃,那枝幹隻被劃去一層皮,不過,趁著空擋,獨孤雪足夠俯身避過枝幹的攻擊。
也沒等第二波攻擊展開,獨孤雪上馬揚起手中長鞭,重重揮下,馬兒吃痛像離弦之箭般飛奔出去。西陳也不落後,他甚至先獨孤雪一步策馬離去,因為他相信即使靈魂不在,也沒有什麼能撼動她分毫!
夜晚的叢林黑漆漆的,顯得很詭異,殘缺的月懸於天際、為烏雲遮掩,晦暗得像要被人忽略。林中沒有任何活物的動靜,馬兒受累早已昏厥過去,隻有西陳和獨孤雪略顯微弱的呼吸聲。江湖中人,呼吸本就比常人輕,更何況殺手?
獨孤雪很放心的睡著了,因為有西陳守著,很安全。從方才被盤枝攻擊開始,他們就一直避開有大樹的地方,最終竟到了這麼一片空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