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應該沒事吧?”
“放心,吾兄自幼習武,等閑近不了身。”蒙毅捋著山羊胡,自信滿滿道:“莫要說區區個黑夫,就算再來一車人都不是吾兄對手。”
“上卿誤會了。”
“嗯?”
陳平麵露尷尬,解釋道:“縣君狡詐如狐,就算是塊石頭也要榨出油來。平不擔心會對將軍不利,而是怕把他錢給榨幹。上卿也可想想,縣君什麼時候吃過虧?”
“……”
蒙毅頓時一驚。
腦海中湧現出痛苦的回憶。
蒙氏就這點家底,自從結識黑夫後就隻出不進。好不容易搞點好東西,轉頭就被皇帝以各種理由沒收。這要是大兄再被坑一波,那他恐怕就得借債度日……
蒙毅放下千裏鏡,望著街對麵的大藥房,老臉都被嚇得煞白,他這點家底可經不起黑夫造!
“啊——”
蒙恬的慘叫聲驟然響起。
即便隔著條街,他們都能聽見。
“出事了?”
“果然出事了!”
韓信麵露欣喜,躍躍欲試。
“你還挺開心?”
“咳咳……”
“快,去看看!”
……
……
半個時辰前。
蒙恬正坐於客席,伸出手來。
黑夫在旁打量著他,也是倍感無奈。這票人還真是閑著蛋疼,跑他這來找樂子。看其麵相,其實與蒙毅有三分神似。若他猜的沒錯,這人估摸著就是蒙恬。
他前段時間就已聽說,蒙恬得到詔令自北地即刻返回鹹陽述職。聽說是加官進爵,正式授予斧鉞,擔任北伐上將軍。其餘幕僚屬將也都有封賞,韓信陳平皆在其中。
正式返回北地前,肯定會來涇陽逛逛。蒙恬估摸著也都聽說皇帝演戲這事,想必是戲癮來了,所以想跑他這來演出戲。
好好好……
今天不整懵你,乃公就不叫黑夫!
黑夫輕輕咳嗽,拍了拍韓終的肩膀,認真道:“對方遠道而來,想必是遇到些疑難雜症。你親自為他診脈,定要治好了!”
“唯!”
韓終也是心領神會。
他們倆相處多年,也遇到過故意來找茬的。隻要黑夫拍他肩膀加重語氣,那就是要他配合整人。既是如此那他就不客氣了,正好也能試試他在穴位的研究成果。
用黑夫的話來說,他就不像是個醫師而是毒士。誰家好醫生不研究治病救人的方子,成天研究毒藥,還要搞什麼合歡散。聽聽,這是正經醫生嗎?
“那吾便先把脈看看。”
“請。”
蒙恬淡定把手放好。
韓終則是抬手把脈,感受著脈搏有力的跳動,他的眉頭卻是皺的越來越深。良久後,他才收回手道:“驚則氣亂,恐則恐則氣下,怒則氣上,思則氣結。然憂思傷脾,惱怒傷肝,升降逆亂,氣機拂鬱。產則傷損血氣,陰陽俱虛,未平複者,為風邪所乘,邪乘血氣,乍並於陽乍並於陰,故癲狂也。”
“啊?”
馮葵嘴角直抽。
他怎麼越聽越不對勁……
就他來看,蒙恬氣色好著呢,怕是比他爹活的還要長。話說蒙恬也是閑的發慌,好端端的也效仿皇帝微行。明明都是一大把年紀,還偏偏如此幼稚。
自從黑夫參與過廷議後,可把他們全都收拾了一頓。乃公打不了老的,還打不了你們?!
麵對蒙恬的眼神示意,馮葵也很識趣的沒有拆穿。秉持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他是巴不得趕緊打起來。隻是對於韓終的診斷,他覺得很奇怪。
韓終為人診脈,往往會說的言簡意賅。盡量是深入淺出,讓病人知曉自己的病情。若是遇到些肥魚,那就會說的高深莫測玄之又玄,聽都聽不明白。然後再開些昂貴的補藥,狠狠宰他一筆。
家境越富裕,就越舍不得死。有點小毛病就興師動眾,生怕自己就噶了。韓終剛開始也是好言相勸,還說不必開藥。結果對方覺得連藥都不用開,那肯定是要死了。經黑夫勸誡後,韓終也是幹脆順著他們的意。開些比較溫和的補藥,主要是用來調理身體。藥效不強但絕對貴,如此才能契合他們的身份……
罷了,這事也輪不到他管。
“嗯?”
蒙恬不解的看向韓終。
“所以,先生這是何意?”
“問題比較棘手。”
“那開藥?”
“不必用藥。”韓終淡定擺手,自藥箱中取出針囊,緩緩道:“簡單說,足下是犯了癔病。所以無需開藥,隻要施針便可。某可擔保,針到病出!”
“嗯?”
蒙恬眉頭微蹙。
針灸這事自古就有,早在三皇五帝時期就有石針用來治病。韓終說他犯了癔病,則讓他是心生疑惑。他聽皇帝說,韓終可是神醫,醫術無比精湛。包括黑夫所提手術,便是他率先完善施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