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她微眯著眼看著自己恨嫁的老媽,突然間覺得有些諷刺。
“媽,我這不是回來了麼?我說你急個什麼勁兒啊……要不然,你明兒替我領證?”
“小七!”咬著牙齒,寶鑲玉沉著嗓子喝斥完她,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老爺子在家休息呢,你作死呢?沒點定性,明天就領證兒還在外麵野,喝了多少酒?”
寶柒有些喘不過氣來,解開自己的領口,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聲音裏帶著淡淡的嗚咽。
“媽,我心裏悶得慌,你懂麼?!”
難得瞧到倔強如斯的女兒,這麼軟著心腸跟她說話,寶鑲玉長長歎了一口氣。
挪過去幾步,喂她喝完水又輕撫著她的後背,心裏積累起來的怒火,又飄散了,“小七,讓媽說你什麼好?嗯?悶又能怎麼樣?難受又能怎麼辦?”
扯著嘴巴怪笑,寶柒看著精致的客廳吊頂,樣子有點兒小小的失態。
“對,對,對,難受也是我自找的……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嘻嘻……”
“別胡說八道了,我扶你上去睡覺!”寶鑲玉有些無奈,看著女兒嬉皮笑臉的樣子,心尖像覆了塵土。
攜著寶媽的手臂,寶柒腳步沉沉的踩在樓道之上,每一步,如有千斤。
“媽,我心裏真的不舒服,很不舒服……你說說,你幹嘛生我出來啊?!我又怎麼就生了一個這樣的命呢?媽,我有時候也會想,我的爸爸他……”
“小七——”心裏一窒,寶柒握緊了她搖搖晃晃的胳膊,倏然打斷了她的話,“你醉了小七。”
“醉了!?”
好像是有點醉了,那個酒前勁沒有,後勁兒到是十足。這會兒的寶柒腦子裏嗡嗡作響,被寶媽突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同時,也被她的喝聲震得清醒了頭腦,把差點兒吐出來的話又咽了回去。
踏上最後一階——
抬起頭來,正巧看到冷梟挺拔的背影從書房過來。
嘴皮動了動,她輕喚:“二叔……”
衝她淡淡的點了點頭,冷梟直接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隨著房間門‘哢嚓’一聲兒關上,寶柒心裏劃過一絲苦澀。
難得享受親媽伺候的寶柒,洗漱幹淨換上睡衣,有些頹然的窩在被窩裏。
聽著老媽遠去的腳步聲遠去,瞪著有些恍惚的天花板,她有點不知所措。
緩緩閉上眼睛,麵前仿佛有一條長長的路……
路的盡頭,無窮無盡的黑暗向她壓了過來……
不知道究竟是酒精在作祟,還是她的身體實在太過疲倦了,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迷糊的睡了過去。在夢裏,她仿佛又回到了訓練的基地,在操場上跑啊,跑啊,跑出了一身兒的汗水來,熱氣蒸騰間,她看到自己的頭發蓬鬆,衣服淩亂的滾滿了渾濁的泥漿,可是,心情卻無比的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