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北天南,明月出山(2 / 2)

南宮菲下江南月餘,這兩人若不是屬下親友死拉活拽不讓去,否則他們早屁顛屁顛地跟去了,南宮菲前腳才踏進明月宮,這兩人隨後就到了,在宮外大嗓門爭著要第一個見。

明月宮多女子,宮歸嚴明,第一條便是不得私交男子,是以不管宮外那兩人如何叫囂,南宮菲皆充耳不聞。

“宮主,她要如何安排?”阿音隔著雕花黃梨屏風,請示該如何安排帶來的人。

“寒衣麼。”南宮菲端坐銅鏡前,對鏡梳妝,一頭青絲間生有一根白發,歲月催人老,她也曾是心比天高,仗劍天涯,不將世間男子放在眼裏,熟料一切早有定數,才教她遇上了那人,才有了今日這般遺憾,她已經來不及了,但是寒衣,她不能讓這個孩子走上與自己相同的路。

“我親自照料。”南宮菲放下玉梳,一披長發搖曳,行走間如柳風拂麵,阿音隻聞到一股淡淡疏離之香,似有若無,卻也覺著欣慰。

她的宮主,寂寞太久,枯萎太久,被仇恨折磨太久,以為此生無望,卻又峰回路轉,寒衣。想到那個瘦小的孩子,阿音覺著帶她回來,確實是正確的。

明月出天山,寒衣獨坐窗前,小小的身子,瘦瘦的,蜷縮成一團,銀輝透過窗欞灑進來,風動間樹影婆娑,世間一切安靜如初,靜謐。

窗對麵有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一襲合身的素袍,烏發披肩,他默默注視著那抱膝獨坐的女孩,漆黑深邃的眼睛裏如一團死水,雖有著一張堪比神祇的臉,卻有著一副冷漠的心腸。

一連數日,他們依然維持著原樣,直到一個夜晚,寒衣做了噩夢,夢到了天嵐麵目全非的樣子,夢中的他,一動不動,任憑她如何哭喊,他再也沒有睜開過眼看她一眼。

“你哭了。”少年如那神話中的仙人,踏月而來,白衣翩翩。

他細細擦拭著她的臉,動作略顯笨拙,表情也不是很好,板著一張漂亮精致的臉,寒衣抬著一張淚顏,腫著眼睛,一語不發。

“真醜。”他又開口了,語氣仍然沒有一絲起伏,寒衣抽著鼻子,不知是該繼續哭,還是不哭為好,曾記起天嵐說,美人如花隔雲端,又說真正的美人連哭起來也是梨花帶雨,她知道她不是美人,所以從不在他麵前哭。

可是眼前這個人,又不是天嵐,寒衣別過臉,大滴大滴的眼淚如止不住似的,顆顆晶瑩如飛花墜地,直哭得眼前的少年手足無措,自此,直到多年後他閉上眼的那一刻,腦海裏想的仍然是這個夜晚,隻有他和她的夜晚,以及她的淚。

從小被迫養成的麵無表情,終於在此破裂。

“東方玉揚,我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