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悉河中遊有一塊被森林沼澤占據的土地,隻有少數地方是茂美的水草地,一座座相隔很遠的長方形木頭房子散布在這兒,這就是車魯喜人生活的營地。
今天傍晚天還沒黑,篝火就已經點起,一陣陣烤野味的香氣飄散在營地中,一群一絲不掛的日爾曼小孩圍著正在燒烤食物的大人們跑來跑去,也有的孩子蹲在地上眼巴巴瞧著大人們的動作,大人們正把種由鹽巴和其他調味品熬成的淡黃濃汁一層層刷在野味身上,使香味更誘人了。
這些孩子們雖然都是****著的和很肮髒的,但卻長出一副羅馬人所最羨慕的壯健身軀,因為日爾曼人的嬰兒都由自己的母親哺乳的。遠處,更多的孩子正和部落的綿羊、豬、山羊同樣地在泥地上打滾,這裏麵既有部落貴人的孩子,也有奴隸的子女,日爾曼人在這點上毫不在意,往往奴隸的兒子會把酋長的孩子打得鼻青臉腫,而酋長的孩子隻會想怎麼再打還回去,從未想到他們的父親身份迥異。
營地中央的空地已經擺出酒宴,預備歡迎剛剛從阿裏奧維司都斯墓地回來的阿契麗婭和亞馬遜,還有卡狄人的大王荊戈、烏昔鄙夷族的首領巨漢熊勒明爾和鄧克特累族的首領烏依天厄,據說這兩個世代結盟的剽悍騎兵部族首領,和荊戈一樣是為了問候阿裏奧維司都斯的兩個外孫女來到了這裏。
車魯喜部族的女人們忙著往座位還空著的酒席上放野果和乳酪,當然也少不了日爾曼男人每餐必不可少的蜂蜜酒和大麥酒。
卡德摩斯悠閑地在這個日爾曼部落裏轉悠著,不時有幾個大膽的孩子想伸手觸摸他的衣服,因為卡德摩斯的裝束是那樣的新鮮,而他那樣式特別的武器和盾牌,正在旁邊被幾個的阿爾米烏斯的侍從拿在手中觀摩。
瓦魯斯的希臘侍從心裏並不象他的表情那樣輕鬆,臨來之前,瓦魯斯的侍從首領克勒蒙斯秘密囑咐他要細心觀察車魯喜人的一舉一動,如果發現什麼異常,一定要記在心裏,回到摩古恩提亞庫姆時向他報告。不過,當他來到這個營地,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平和正常。
“瓦魯斯大人是不是有些多疑了?”卡德摩斯毫不懷疑克勒蒙斯的指令是從瓦魯斯那裏來的。他一邊暗中嘀咕著,一邊小心的推開一個車魯喜小孩,怕那個孩子身上的泥弄髒了自己在雅典精心縫製的衣服。
在他旁邊的雅易安卻是喜氣洋洋,這一路上,他終於感到自己是個人物了,路過的各個日爾曼部族的首領都對他很客氣,連荊戈今天在這裏碰到他的時候,也親切了許多,好象忘記了摩古恩提亞庫姆總督外發生的一幕。想到馬上就快回故鄉看望自己的父母,他心裏別有一番滋味,“不知道現在父母怎麼看我這個被他們認為不成氣的兒子?”
“我要那個!”被卡德摩斯推開的車魯喜小孩指著他身上的銀質劍鉤說道。希臘人苦笑了一下,現在不用問雅易安他也了解了日爾曼人的這個習俗:沒有人比日爾曼人更慷慨好客的了,閉門拒客被認為是一種醜行。每個日爾曼人都會按照他的家財情況盡力款待自己的客人,如果主人無力招待了,他會介招另一位東道主給他的客人,陪同他前去,並不需要另一家主人的邀請,另一家也會同樣殷勤地招待他們。就盡主人之誼而言,對待熟人和陌生人是沒有差別的,每當客人離開的時候,隨他要求什麼,就送給他什麼;同樣,主人也毫不忸怩地向客人索取禮物,他們非常愛好禮物,但既沒有施恩望報之心,也沒有受施必報之念。
所以,這一路之上,卡德摩斯身上的各種精美小飾品快被索要一空了。此刻他隻好無奈的掏出個神使赫爾墨斯的小雕像,把那個孩子打發了。
那個孩子如獲至寶,轉身向一棟木頭房子跑去,看來是要向自己的母親去獻寶了,後麵還追著幾個嚷嚷著要看看那雕像的孩子。
卡德摩斯向一棟最大的木屋瞧去,那裏正傳來陣陣轟飲聲……“晚宴還沒開始,他們就等不急了,幾個首領居然就先聚在那裏開喝了,日爾曼人還真是可愛。”他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大木屋內的情形卻不象瓦魯斯侍從想的那樣,沒有一絲熱烈的氣氛,四個部族首領神色凝重,難以相信那些熱鬧的喊叫聲是從他們嘴裏發出來的。
“荊戈,喝啊!……我們這麼做是不是過分小心了,有這個必要麼?” 烏昔鄙夷族的巨人先是大吼一聲,然後使勁壓低嗓子說道,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件辛苦的事情。
“對,不能饒了他,他今天喝酒喝得象個娘們似的!……熊勒明爾,你給我閉嘴!我們三個腦子加起來也比不上海爾曼,既然他讓我們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烏依天厄毫不客氣的說,除了海爾曼,他是唯一能讓熊勒明爾聽話的人。
海爾曼,或者說他的拉丁名字阿爾米紐斯我們更熟悉的車魯喜人首領,此刻正緊蹙眉頭,一聲不吭地盯著手中的純銀酒杯,那是提比略送給他的禮物。
“放心,這麼好的葡萄酒我才不會放過咧!難得瓦魯斯總督這麼慷慨,居然把他窖藏的美酒送了這麼多過來,我們今天有口福拉!……海爾曼,你說話啊,你有沒有聽見我們的話?”荊戈顯然有些急躁。
“你們的話我一個字也沒有漏!朋友們,如果我沒猜錯,我們有麻煩了!”海爾曼把一杯酒倒進喉嚨後開口了。
“什麼樣的麻煩?” 為人精細的烏依天厄問道,同時也沒忘了大喊一聲“好酒!”
“怎麼告訴這幾個和自己誌同道合的夥伴呢?難道告訴他們:自己憑瓦魯斯的眼睛和一點蛛絲馬跡得出的結論——瓦魯斯已經發現我們的密謀……這簡直有點太荒謬了!”海爾曼苦笑了一下,又把手伸向了盛酒的陶罐。
“海爾曼?!”熊勒明爾這次沒有放低他的嗓門,烏昔鄙夷部族首領的巨大聲音仿佛震得這間原木搭建的房子晃動了幾下,和他們隻隔著一道低矮木牆的海爾曼家的幾頭母牛也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哞哞”的叫了幾聲。
“熊勒明爾,你受不了這烈性葡萄酒了吧,哈哈,這酒入口雖軟,後勁可大!象你這麼象喝水一樣喝,我看你馬上就要到夢中女神那兒去了!哈哈!” 烏依天厄一邊哈哈大笑著,一邊用責怪的眼神瞧向熊勒明爾。
“我想,我們的計劃已經被瓦魯斯這個狡猾的羅馬人察覺了!”海爾曼終於下定決心,說出了自己這些天來的憂慮。
屋內一下子靜了下來,隻剩下地上火坑中燃燒著的幹柴不時發出“啪、啪”的爆裂聲,一縷縷煙氣不停地朝被熏黑的房頂飄去,那裏開了個排煙的大洞。
“你怎麼知道的?!以前可是連狡詐多疑的提比略都被我們瞞過了,這次我們露出了什麼破綻?”烏依天厄急促的低聲發問,這回連他都顧不上掩飾了。
還未等到海爾曼回答,他馬上又豎起了耳朵,接著把食指放在雙唇中間:“噓,有人來了!”果然,很快從門外傳來對話聲。
“尊敬的西吉提斯長老,您好。”首先說話的是在門外守衛的海爾曼的首席侍從。“哈哈,好、好,我侄子海爾曼喝得怎麼樣了?這小子讓我去陪尊貴的客人,自己居然和那幾個酒鬼偷偷躲在這裏喝瓦魯斯大人送來的美酒!喂,我說,荊戈,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快給老子滾出來,不然老子要進去揪你耳朵了!”接下來開口的是個洪亮的聲音。
“現在我們去參加晚宴,宴會後我們大家以賭錢的名義再聚到一起;大家表情自然些,再往衣襟上灑點酒水。”海爾曼果斷地一揮手。
大樹枝葉搖曳下,空地上的酒席旁現在已是人頭攘攘,除了空出酒席中央的一排位置,車魯喜部族的成年戰士們隨意的席地而坐,武器就擱在他們手邊。這些戰士大聲喧嘩著,炫耀著自己過去的英勇事跡,部落裏還未有資格成為戰士的少年們站在一旁,羨慕地望著這些父兄們,而他們的母親姐妹仍舊忙著把食物端上來。
在各自侍從們的簇擁下,四個部族首領和海爾曼的叔叔西吉提斯威嚴地來到了空地上,此刻日爾曼尼亞上空,月亮女神狄安娜接替了她哥哥太陽神的位置,這位女神正眨著俏皮的眼睛,把自己柔和的銀色光芒灑向這片大地。
車魯喜戰士們轟然起立,向他們的首領和貴賓行禮。海爾曼舉起一隻牛角杯,把其中灌滿了的油脂和美酒慢慢倒向地麵,“偉大的奧丁大神啊,請接受你的崇拜者的供奉!請你眷顧無畏的勇士!”
隨著他的話音,他的幾個侍從把整隻整隻的豬羊扔到空地中熊熊燃燒的篝火裏,晚宴正式開始了。
阿契麗婭和亞馬遜的臉龐被火光映得紅撲撲的,顯得格外嬌豔;脫下華麗的絲綢長袍,換上日爾曼女人常穿的亞麻衣裙並沒有使她們的美麗減色。
在每個人喝下第一杯酒後,在部落裏地位僅次於海爾曼的西吉提斯站了起來,他是海爾曼和弗拉烏斯的父親西吉米爾的弟弟,車魯喜部族地位尊貴的長老和祭司。
“今天,我們車魯喜人迎來了尊貴的客人——英勇善戰的阿裏奧維司都斯的兩個外孫女,拜托奧丁神的恩賜,在經受了長期的苦難後,她們回到了故鄉。車魯喜的兒郎們,拿出點本事來歡迎阿契麗婭和亞馬遜吧!”
一群勇敢的青年從自己的座位猛地跳了出來,飛快地把一把把利劍和短矛倒插到地上,然後脫guang了衣服,赤身裸體站在劍刃和矛尖留下的一個個狹小空間裏。
青年們一起高舉著自己的佩劍,指向空中,隨後猛烈敲擊在自己盾牌上。一聲鏗鏘巨響後,雄渾的歌聲響起:
我看見我的父親
我看見我的兄弟
我看見我的母親
千萬的祖先,他們在召喚我!
在瓦爾哈爾的殿堂,勇士的靈魂將會成為永恒……
隨著悲壯的歌聲,閃爍著青春矯健胴體的車魯喜青年,開始在槍叢劍棘跳起日爾曼人的戰舞,他們口中大聲唱著歌頌奧丁的歌曲,腳下敏捷地跳躍著。突然,車魯喜青年們猛地跳起來,在空中猛地向一個對手刺去。
在亞馬遜的驚呼聲中,這些青年戰士準確地落在對方原來落腳之處,隨即紋絲不動停在那裏,遍布滿地的危險利刃絲毫沒有傷到一個人,他們手中的一柄柄利劍照亮了營地的天空。
寂靜了一刻後,旁邊的人們開始暴雷般為他們喝彩,阿契麗婭姐妹身旁的卡德摩斯也在這原始的勇蠻尚武之氣下心神激蕩……他少時就因崇拜大英雄赫拉克勒斯的事跡離家四處冒險,他曾在破落的神廟裏刀劈巨蟒,也曾在伯羅奔尼撒的山中獨鬥過群狼,更在敘利亞沙漠中激戰過帕提亞遊騎兵,而這樣的情景還是首次得見。
“勇敢的卡德摩斯,你們希臘曾經誕生過無數著名英雄:創造了十二項偉業的赫拉克勒斯、特洛伊城下天神般的阿克硫斯,駕駛‘阿耳戈’遠渡重洋尋找金羊毛的伊阿宋;如今,你們希臘人有這樣勇敢的戰士,有這般快捷的青年嗎?” 看著一瞬間就回到席位上的青年們,烏依天厄似乎很隨意地提了一個問題。
卡德摩斯搖了搖頭,不過當看到旁邊日爾曼人們眼中一閃而過的傲氣,這個曾經殺死了卡狄第一勇士的青年微微一笑:“現在我們希臘人確實沒有這樣的戰士,因為我們現在更看重的是另一種東西。”日爾曼人的首領和長老們都停止了飲酒,開始注意聆聽希臘青年的話。
“我們希臘人現在看重的是探索生命的意義,我們的生命有多久呢?五十年?六十年?隻有短短的幾十年,而我們又太多的yu望想要去實現,但是,我們的經驗告訴我們,一個人在一方麵的yu望強烈的話,他在別的方麵的yu望一定就弱了,就象一條已被引入另一條渠道的小溪一樣,所以我們人類就開始折磨自己。
那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
希臘的智者用以下方式進行反省,看來這好像是一條通向正道的捷徑:隻要我們固守在身體之中,使心靈受到肉體的汙染而變得不完滿,我們就無法令人滿意地去把握對象,這些對象也就是我們所謂的真理。首先,身體因追求生存而造成了難以計數的幹擾;其次,疾病妨礙了我們去探索真理;此外,身體中充滿了愛懼、****、各種幻想以及許許多多毫無價值的東西,使我們根本就沒有閑暇來考慮其他問題;戰爭,變革及爭鬥僅僅是由肉體yu望所引起的。戰爭的目的是為了攫取財富,我們不得不去攫取財富的目的是為了滿足肉體yu望。
我們是yu望的奴隸。
這就是我們為什麼幾乎沒有時間思考生命意義的原因。最槽糕的是,即使我們從肉體yu望那兒爭得的一些時間來進行某些方麵的研究,肉體yu望還會再度闖入我們的思維過程,中斷、幹擾、分散及妨礙我們捕捉真理的微光。
於是他們相信,要想獲得答案,必須擺脫肉體,用心靈注視事物本身。隻要我們活著,除非絕對必要,要盡可能避免與肉體的交往、接觸,這樣我們才能不斷地接近知識。我們應該在神明拯救之前就淨化自己的靈魂,不能允許靈魂受肉體yu望的侵蝕。通過這種方式,我們才能像與自己交往一樣與自然萬物接觸,獲得純粹的和未受汙染的直接感悟。一個沒有先淨化自身就去冒犯純粹真理王國的人,無疑違反了宇宙間的公道。
一切智者都必須不受幹擾地去思考並且相互提醒。對任何一個到達人生旋途終點的人來說,都有足夠的理由希望在另一個世界中獲得我們一生全力以赴去追求的目標,人生旅途的結束會給一直準備淨化心靈的人帶來美好的希望。”
……希臘人的話給日爾曼人帶來一陣困惑,雖然他的日爾曼語足夠清楚表達這些詞彙。西吉提斯為了掩飾尷尬的場麵,說道,“勇敢的卡德摩斯,想不到你除了有驚人的身手外還有這樣的智慧,說的真好。”
“這不是我說的,是我們希臘一個哲人蘇格拉底在他被處死前夜說的。” 卡德摩斯禮貌的鞠了一躬。
海爾曼用奇怪的微笑看著這一切,此刻他緩緩站起身,拍了下手掌,熱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為了歡迎阿裏奧維司都斯的外孫女兒和我們鄰居部族的首領,今晚我們車魯喜人從各個村子聚在了一起,恰好今晚又是月圓之夜,讓我們來討論一些部族內的事情吧!”他的目光掃向了酒席旁聚集的孩子們,“馬加特、洛克倫茨、雷哈格爾,你們到前麵來!”
三個穿著嶄新外套的日耳曼少年帶著激動的心情走到空地中央。
車魯喜人首領用嘉許的目光望著他們,朗聲說道:“這三個年輕人已經到了年齡,你們都知道:他們在跟隨隊伍穿越森林時從未掉隊、在吩咐他們跟蹤野獸時也沒有失掉野獸的蹤跡、在半夜遇到突如其來的驚嚇時,他們首先想到的是抓起武器——所以我認為他們已經經受了考驗,從今天起應該允許他們使用武器了!親愛的族人們,你們的意見是什麼?”
正被烈酒灌得非常興奮的戰士們大聲嗷嗷狂叫,使勁揮舞他們的短矛,這表示他們同意這三個年輕人加入他們的行列。
海爾曼等一會,沒有聽到表示反對的嘖嘖歎息聲,點了點頭,兩個手拿短矛和盾牌的大漢從人群中走出,他們是馬加特和洛克倫茨的父親。
他們把矛和盾牌交到自己的部族首領手中,海爾曼神色鄭重,直視馬加特和洛克倫茨。
“馬加特!洛克倫茨!從今天起你們就是車魯喜的戰士了!這是你們的父親親手為你們做的武器,記住——從今以後,它們就是你們的生命!”海爾曼高昂的聲音在營地回蕩。
接著,海爾曼的視線越過正手捧武器歡喜若狂的馬加特和洛克倫茨,落到小雷哈格爾身上。這孩子正堅強地站著,臉漲得通紅,他緊緊咬住嘴唇,淚珠在眼眶裏轉著就是不肯落下來。
海爾曼英俊果敢的麵容變得溫柔起來,“雷哈格爾,你的父親和叔叔都在多瑙河戰死了,所以今天沒有親人給你製作武器。不過,昨晚我親手了做一支短矛和一麵盾牌,它們屬於你了!”隨著他的話音,車魯喜首領的首席侍從把一支通體黑鐵鑄造的短矛和一麵橡木盾牌捧了上來。
海爾曼把武器輕輕放到雷哈格爾手上,“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顏色,所以盾牌上沒有塗上顏色,這要由你自己來完成了。”
小雷哈格爾的淚珠終於不受控製地在眼角湧出,隨即他的眼神堅定起來。
“我將用車魯喜敵人的血把它染成紅色!”
“雷哈格爾,你是個男人了。”海爾曼的笑容中多了絲寬慰,“部族已經為你們搭建了自己的木屋,以後你們可以自己居住了。”車魯喜首領指向營地邊的三座小木屋,“你們去看看吧,以後你們就要自己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