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公子,昨晚實在失態。”蘊楚找遍了身上的每個角落想找些銀子答謝。蘊楚摘下母親留給自己的玉佩。
“公子若不嫌棄,這玉佩拿去應急,權當是報答你昨夜之恩。”
“不必不必,萬萬使不得,姑娘既已醒來便快些離開吧,一夜未歸家人難免擔心。”
蘊楚看了看剛剛升起的太陽,家人?怕是早把自己忘到九霄雲外了。
“公子拿著。”蘊楚把玉佩塞進他的懷裏。劉清然嚇了一跳,怎麼會有姑娘家家的不懂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
“公子初到京城,肯定人生地不熟拿著我這玉佩找個地方落腳,當然這錢當我借給公子的,日後公子賺到錢,就在此地還給我便是了,看公子行事做派,定然是個守信之人。”
說罷,蘊楚起身,拍了拍白色裙子上的灰塵揚長而去。
此後,每當蘊楚夜裏神傷,或者受委屈的時候,她就會來這條路上溜達,希望能遇到那個在這裏守了她一夜的少年郎。
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雪,蘊楚穿著白色的棉袍,外麵套繡著金絲邊著襖子,漫步在那條街上,踩著一個個的白色腳印,終於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少年郎。
少年穿著一身褐色的麻絮縕袍,修長的身影映照在月光下,蘊楚雙頰微紅,但卻大膽向前,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少年。
“姑娘,姑娘姑娘........”劉清然慌亂的叫著,臉頰上的紅暈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羞赫。
“姑娘,這實在不合規矩。”
蘊楚放開環抱的手臂,鼻頭微酸,眼眶微紅。
“我還以為,你再也不來了呢。”蘊楚帶著哭腔,抬頭看著劉清然清澈的眸子,清然有些慌亂,
“姑娘,別哭,我,對不不起,姑娘,都是我的錯,姑娘。”
蘊楚失笑,他慌亂的樣子實在好笑。
“姑娘是在逗在下嗎?”
蘊楚笑得更歡了。
這是第一次蘊楚在一個人麵前能夠做回真正的自己,沒有刁蠻,任性來引起別人對自己的注意,也不用用虛偽的麵具來保護弱小的自己。她在劉清然麵前可以哭,可以笑,可以肆無忌憚。
那段日子,她在院子裏露麵的時候很少,她也很少在對下人大呼小叫,隻是會發呆,發呆的笑。
開春之後,劉清然的在光州的家人變賣了家產,投奔了在京城當教書先生的劉清然,劉清然忙著安頓父母兄弟,,他們很長時間沒有見麵。這時宮中傳來消息,蘊青雲的嫡女詔入宮中,麵見了皇後,蘊家沒想到到皇帝一直記掛著自己故去姐姐的孩子,有意賜婚,蘊青雲這才想起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女兒,可是他那固執刁蠻的女兒竟然瞞著全府的人,私會外男,蘊青雲震怒,下令嚴加看管不許女兒踏出院門半步。蘊楚日夜茶不思飯不想以淚洗麵,不出幾日是麵黃肌瘦,至此二房的二小姐前來勸解,告訴她如若現在放棄,劉清然或許還能安然的過完下半輩子,可若事情鬧大,劉清然的仕途怕是毀了,蘊楚痛心疾首,不知該如何應對,一夜聲嘶力竭之後,她沐浴更衣,換了那身第一次見劉郎時的白衣,站在院中告訴看守的頭目,告訴父親,我想通了。她臉上麵無表情,甚至有些蒼白,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麼,卻能看到眼裏的那一絲堅定。
蘊青雲聽聞,撤去了看守,準備了飯菜,衣物,一並送到了她的小院,可蘊楚卻說他想出去走走,那日她在湖邊,聽二小姐說了劉郎的近況,說他們一家沒收了家產,被趕出了京城,至今還沒有任何消息,蘊楚絕望了,明明自己已經放棄所有了,明明她做的這一切都隻是為了護他平安罷了,怎麼還是,怎麼還是,她氣憤,無力,站在湖邊不知所措,眼淚止不住的掉落。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你們你們,你們,我在這偌大的院子裏到底得到過什麼?!為什麼啊為什麼啊,隻不過是宮中的一道旨意,便想把十幾年視若無睹的女兒當作利益的工具送出去?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會讓你們如意的,我不會讓你們如意的!”
湖中泛起漣漪,湖裏的魚像是受到什麼驚嚇,四散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