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柔軟的，月光朦朧，星光迷離，燈火璀璨。雖然已至淩晨，但冬泉城內依舊燈火通明，萬家燈火點綴著這座北原第二繁華的城市。冬泉的夜市也如同白天一樣熱鬧，行人如織。
少年提著一壇桃花釀坐在酒樓的屋頂，冬泉城不似山上清冷，華燈通明，點亮了千家萬戶，煙花柳巷。隻是冬泉城沒有宵禁嗎？少年如墨般的眸子中閃過疑惑。
“小師弟，在想什麼呢？”先前拆裴舟台的少女也來到了屋頂，轉身俯瞰著這座城；“醉今宵是冬泉城最高的樓了，在北原除卻皇城的摘星也沒有比它更高的了，站在這裏能看到整座城，這萬家燈火，是不是很漂亮？”
“長離師姐，你怎麼也上來了，裴舟師兄呢？”陳初對麵前的少女不算陌生，他在師傅的酒窖內多次見過少女。
“怎麼？這樓你家的？還不許我上來了。”少女許是酒飲得有些多了，樓頂上的微風吹起那漆黑如墨的長發，露出了微粉的的臉頰，隻是那對清亮的眼眸仿佛在訴說少女還可再飲酒三百杯。
“裴舟那家夥一開始還不願意點菜，被我們灌醉後還不是給招牌都上了一遍？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少女吐槽起裴舟來。
“我在想冬泉城為何沒有宵禁。”陳初思考片刻後回答道，“確實很壯觀，是我之前從未看到過的景象，書上說站在皇城摘星樓最上麵的一層可以觸碰到星辰，不知是真是假。”
“你這人，總是通過看書來了解這個世界。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的道理你不懂嗎？從書中能夠了解這世界的多少？”少女似乎是對少年通過看書來了解世界的行為很不滿，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那壇酒。
“嗯，我這次下山就是想去看看這世間百態，隻是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走這一趟。”少年點點頭。
少女舉起手中的酒壇對著那浩瀚的星空，黑眸中是無數的星輝，回頭看向少年，說道：“你不必太糾結於當下，也不必太憂慮未來，你且自己去走走看，當你真真正正地在這塵世間走過一趟之後，你會發現眼前的風景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不信的話等你曆練歸來，咱倆在一起來著看看這冬泉城，那是你心中所想便不會是為什麼沒有宵禁了。”
“嗯，到時候再來著看看。”少年抬頭看著星空，眼中倒映著星辰。
“刻意去找的東西是往往是尋不到的，天下萬物的來和去，都有他的時間。就像你無法在這個時節尋到桂花一樣，但是桃花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桃花釀還挺好喝的。”少女的一席話說得少年瞪大了眼睛，“前麵的話是許師叔托我帶給你的，後麵的話嘛，咱就是說，修道得順其自然對吧？我知道宗門告訴你你得以守護這天下蒼生為你的道，但是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你的道什麼，你想走什麼樣的路，隻有你自己說了才算。”
見到少年剛想說什麼，少女抬手製止，將手中的酒丟給少年，“我還得回去再喝點，這壇就留給你了，這桃花釀真沒桃花醉夠勁啊。”
“話說，你師傅的千日春不會都被你喝完了吧。”少女掩麵笑著打趣道。
……
“裴舟？裴舟。裴舟！”一錦衣男子連續叫了裴舟幾聲，最後直接上手扇醒了睡到日上三竿的裴大師兄，“你昨晚帶著你那些同門來我們醉今宵的花銷還沒給呢。一共四千二百兩，怎麼結？”
裴舟被連扇幾下終於是清醒了過來，“不是，怎麼這麼多啊?我記得我沒點多少啊？周掌櫃你不會唬我吧？”
“你一開始是沒點多少，但是你喝醉後可把我們招牌都點了一遍，還是七桌。”周掌櫃拿出賬單丟給裴舟。
裴舟看著賬單有些恍神，然後諂媚地笑著看向周掌櫃，“周掌櫃，你看看，咱們認識這麼久，我又這麼照顧你生意，要不打個欠條吧？我下次來肯定連本帶利給你。”
“你這樣照顧個幾次我們都要倒閉了，還想打欠條？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我這裏還有張你上次在怡紅院被騙錢時打的欠條。加上那八百兩，一共五千兩，一並付清了吧。”周掌櫃揮手示意小二將門關上。“你要是沒錢的話，把你那柄千山抵押在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