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傑大步過去,趕在年輕女人前頭拉開了門,門外是幾個精瘦黑黢黢的漢子,見到李亞傑都愣了一下,領頭的那個光著膀子的男人說:“警察同誌,你們要給我們做主啊。”
薛誌臉一冷,“到人家麵前瞎嚷嚷什麼!說了多少遍了,是公司資金一時半會周轉不開,等情況好點了,虧待不了你們。你說每天讓你們住著宿舍,食堂管著飯,還不要你們幹活,還想怎麼的?”
他這話跟此地無銀三百兩差不多,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裏頭有貓膩。
“你放屁!你們分明就是想賴賬,這都多久了,一點兒生活費都沒給過,大家怎麼過日子!”
眼見那幾個漢子就要衝進來,李亞傑出來當了和事佬:“這樣,我呢,跟薛經理了解了解情況,你們有什麼事兒跟這位警官說。”
溫暖很有眼力見的沒給薛誌反應時間,立刻答應下來,她兩步出去了,還貼心的關上了門。薛誌見狀忙道不可,趕緊叫年輕女人跟上別怠慢了溫暖,李亞傑攔下了她,笑了一笑:“薛經理緊張什麼,不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吧?”
薛誌哪敢承認,隻說:“那肯定是沒有。”
另一邊,溫暖低聲說:“幾位大哥 有什麼事兒跟我說,咱們找個稍微涼快的地兒。”
溫暖剛說完,正好瞟到了從出租車上下來的孫佳佳,就衝她招了招手。
那個領頭的就把一眾人帶到了他的房間。說是房間,裏麵卻隻有兩張上下鋪的床,下邊是亂七八糟的床鋪,上麵放著鍋碗瓢盆洗發水一類的物件,看著跟雜物堆沒什麼差別,整個房間唯一提高舒適度的,應該是牆上那個沾滿了灰塵和油煙的空調。
領頭的人叫胡峰,從他口中,溫暖和孫佳佳得知這群農民工從年初來這上班,如今已經有大半年了,竟然一分錢工錢都沒發過。
“警察同誌,我們家裏都沒錢,我家裏頭還有個天天等著藥錢救命的媽,小韋女兒今年剛上的初中,孩子學費都快交不起了。”胡峰一個快一米八的大男人,說著說著,眼睛通紅,差點掉下眼淚來,以溫暖的身形,在幾個男人麵前瘦弱的不值一提,但幾個男人都擠在另一張沒鋪床褥的床上,把另一張床讓給溫暖和孫佳佳坐,他們跟看救命稻草似的看著眼前的兩位姑娘。
孫佳佳應該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她一邊快速記下男人的話,一邊氣憤地問:“你們沒告老板嗎?”
“告了,我們還一起湊了筆錢請了律師,開庭都開過三次了,法院判不下來,讓我們又上報啥的,兄弟們等了快三月都還沒個結果,家裏頭娃兒都嗷嗷待哺,耗不起了,就走了好幾批人,找新廠去了。要不是二虎要去河對岸上廁所的時候,聽見了你們說是警察,我們幾個熬不住也打算走了的。”
官司不是那麼好打的,這群農民工是外地人,沒錢沒權沒精力,根本耗不起這樣的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