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山挑著兩捆柴送到賀家,那賀家後院管事爽快的將他帶到賬房,結算了上個月的柴錢。
臨出門之際,陳金山掏出二十個銅板請管事的吃酒,那徐管事笑嗬嗬回了一句,“你有這份心就好,快收起來吧!”
平日裏他的好處不少,沒必要連受苦人這仨瓜倆棗都貪。
陳金山千恩萬謝的一路鞠著躬離開賀家。
他先是去布莊按照蘭芽的叮囑買了二十尺布與兩斤棉花,後想了想又買了玫紅色與嫩灰色各五尺。
何掌櫃優惠下來,隻收了330文錢。
他看到陳金山手裏隻拎了一根挑柴的直扁擔,還好心的借用陳金山一隻背簍。
在謝過何掌櫃以後,陳金山背著布料,一路直奔街尾的糧行,這裏位置不好,所以糧食的價格要比街頭那幾家的便宜。
小米黍麵都三文一斤,蕎麵、蓧麵、高粱麵、豆麵都是兩文一斤。
看著一旁的粗麵,陳金山問了問,“這白麵多少錢?”
那賣麵的年輕人上下打量著陳金山,那一襲破衣爛衫哪像是吃得起白麵的人,那眼神裏充滿了蔑視,“八文。”
可他愛搭不理高高在上的模樣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身後出來的老掌櫃踢了一個狗吃屎。
“讓你看會店,你就這麼不耐煩,這要是喊你去推牌,你跑的比兔子都快。”
那年輕人起身,憤恨的瞪了一眼老掌櫃,“我走了,今晚不回來了。”
老掌櫃看著撂下一句話就拍拍屁股走人的兒子唉聲歎氣,“讓客見笑了,您要買什麼?”
他這店開的這麼偏僻,平日都是指著一些老主顧關照,憑的就是價格低廉,能到他這裏買糧的又有幾個是有錢的,偏他那不成器的兒子,成日喝酒賭博,每一日省心的,看了幾次店都快將他的客給得罪光了。
可憐他們老兩口還指著這個店生活呢!
都是老熟人,陳金山對這家店的事多少了解一些,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這位老人家,隻想著趕緊賣貨回家。
“蔡掌櫃咱都是老熟人了,你給我稱五十斤小米,再來十斤豆麵,這粗白麵也給我稱二斤。我沒拿袋子,您先借我,等我下次下山還您。”
蔡掌櫃笑嗬嗬的給陳金山稱好糧食,一邊稱一邊說,“今年收成不錯,這糧價還可以,我這有一些陳米你要不要,算你便宜一些。”
“多少錢?”
“八文一斤。”蔡掌櫃說著將半袋陳米拿上櫃台,挽開米袋讓陳金山瞧瞧,“您看,這米雖然顏色沒有新米那麼炫亮,米香也沒那麼重了,但這可是上好的大米,買點回去嚐嚐?”
陳金山碾著手裏的碎米,聞了聞倒是啥味道沒有,但他還是覺得不劃算,這米買回去還不如買小米呢吃著甜呢。
“算了,下次吧,今年新米多少錢?”
“這新米還沒上市呢!估計也就三十左右,和白麵一樣。實話跟您說吧,咱要是能吃上二等米麵就不錯了,這一等精糧到不了咱這山腳旮旯。”
蔡掌櫃指了指天上 ,“咱得供著老天爺不是?”
陳金山心領神會,知道蔡掌櫃所指的是那些達官權貴,他點頭應道,“您說的是。”
最後陳金山結算了一百八十六文,將糧食背到背上離開了糧鋪。
路上陳金山感歎,這錢是真不經花,這五百文錢花起來快的很。
現在他兜裏就剩下一百八十四文了。
他還得買藥,買菜。
正巧,他剛出糧行沒幾步還沒走到藥鋪,倒是碰到一位後生在買白菜。
那後生按筐賣,一筐十文錢。
陳金山拎起筐子掂了兩下,大概有三十斤左右。
他用蹲下扒了扒筐中的白菜,確實是新割的。
那後生看著陳金山如此挑揀,他直爽的說道,“咋樣?份量夠足吧!新割的菜,嫩著呢!”
陳金山點頭買下兩筐,之所以挑怎麼仔細,這也是他上當買回來的經驗。
有幾次按筐買,裏麵都被混了濕泥土。
買是買下了,可是怎麼拿呢?
他背簍裏的東西可都是怕水氣的,可這六十來斤白菜那可水著呢!
蔡掌櫃老遠看著二人猶豫,他坐在店門口招手道,“從我這那塊油補布吧!用那玩意一裹一紮,就能背了。”
陳金山跑到蔡掌櫃麵前,“謝謝您老。”
蔡掌櫃擺擺手起身,“這有啥可謝的,你照顧我生意這麼多年,這點忙應該的,但是這油布貴著呢!你得給我壓二十文錢。”
“應當的。”
看著陳金山爽快的答應,蔡掌櫃這才從後堂拿出一塊桌布大小兩倍的油布交給了陳金山。
陳金山接過以後,再次道謝,這才將白菜打緊放到背簍裏,然後用油布將買的糧食與布料裹好,綁在背簍上。
一百多斤的東西,陳金山毫不費力弓著身子背起就走,他身後的蔡掌櫃看著陳金山的背影感慨,“這力氣真大,想當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