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嬸子將一側的炕席鋪好，對著偷偷抹淚的二林媳婦說道，“孩子，還能懂嗎，能動就慢慢鑽進被窩吧！別扇了風。要是動不了，我和你婆婆就抬你過去。”
二林媳婦搖著頭，頭發一縷一縷的都被汗水濕透了，她慢慢將自己挪動到被窩裏，這一幕的酸楚，讓蘭芽看著心裏很難受。
二林媳婦躺好以後，指著櫃上的一塊頭巾說道，“勞煩嬸子給我拿過來幫我包在頭上。”
聽人說月子裏得的病，月子裏去，她這次可得將頭包好了。
林嬸子給二林家將頭包好，將剩餘的炕席鋪好，“孩子，好好養身子，啥都沒有好身子重要。”
“嗯。”二林家嘴上答應，眼淚早已順著眼角泛濫成災，就連剛出生的小女兒，她都無心看上一眼。
謝嬸子將孩子裹好，塞到了二林媳婦的被窩裏，“外麵的溫度她還適應不了，這樣方便你奶著她。小心別悶到她。”
二林媳婦看著黑胖的女兒，愣愣的點了點頭。
蘭芽看沒什麼要幫忙了，她與幾人告別，先一步與金山離開了。
林嬸子可能還要交代一些事情慢了幾步。
路上蘭芽想著今晚見到的情景，她摸著腹部沉默許久。
又不是陳金山眼疾手快，她差點絆倒。
“想什麼呢？心不在焉的。”
“我暫時不想要娃娃。”蘭芽鼓起勇氣對陳金山直言道。
至少這樣的環境下，她不會選擇生孩子。
陳金山聞言，先是愣了一瞬，而後想到他媳婦可能是被今晚的情況嚇到了，他溫聲安慰道，“別怕，有我呢！”
蘭芽一把揮開陳金山攬向她的手臂，“我不是怕，我是不想讓我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中出生，你明白嗎？”
“可是村裏人祖祖輩輩都是這麼過來的啊！”
“我不想，別人這樣，我就一定要這樣嗎？祖祖輩輩就都是對的嗎？”
蘭芽想到二林媳婦的模樣，情緒一時有些激動。
陳金山見此隻好說道，“我知道了！”
蘭芽皺眉，知道了是什麼意思，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陳金山心裏一時複雜，媳婦小害怕很正常，可是他卻十分希望有一個他倆的孩子。
畢竟他年齡不小了，也要對死去的爹娘有個交代。
蘭芽看著前麵默默放慢腳步的陳金山，這是第一次他們不歡而散。
二人回到家中，一夜無話。
第二日，蘭芽摸著溫熱的炕頭，穿好衣服走出院落。
時間已經臨近中午了，小草在一旁笑嗬嗬說道，“大哥不讓我去擾了嫂子。”
蘭芽本想關心小草幾句，可是看著她大大咧咧笑嗬嗬的模樣，人家根本不用她多加關心，反倒她自己胡思亂想一晚上。
“你大哥人呢？”
“砍柴去了，估計快回來了。”
“他走之前有說什麼嗎？”
“說啥？，大哥就說，嫂子昨晚幫二林嫂子接生回來晚了，讓你多睡會，別擾了你。”
小草看著蘭芽扭捏的表情，歪頭瞅著蘭芽的眼睛，“還是說你和我大哥鬧別扭了？”
“沒有，別瞎猜。”
蘭芽看著小草納悶，她怎麼做到大大咧咧又心思細膩的？
小草點頭，“想也是，你倆咋會鬧別扭，你這麼賢惠善良，我大哥那人又是寧願委屈自己，也不會委屈他人的主。
你倆要是能吵起來就怪了，嫂子可得多疼疼我大哥，你不心疼他就沒人心疼他了。”
“知道了，我們快去做飯吧！”
“好，中午吃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