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結婚(1 / 3)

祂不是個會被小恩小惠感動的人。

任何恩惠,施舍,憐憫都不會在祂心中留下絲毫波瀾,任何憎恨,厭惡,唾棄也無法使祂的目光多投注分毫。

祂與這個世界仿佛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祂高高在上,偶爾對紅塵人世投來一瞥,便仿佛已是莫大恩賜。

除了那人。

他以鮮血澆築,一點點融化了被澆築的鐵索,狠狠鑿開積年的凍土,在沉寂而冰冷的世界撒下一粒生機勃勃的種子。那種子奮力紮根在毫無生機的凍土中,拚命掙紮著活下來,並在生命的灌溉下開出了鮮豔的花朵。

祂本不該任由那些宛如絲線一般綿綿不絕卻能將祂心甘情願束縛住的東西生長起來的。

不知多久之後,被鎖鏈束縛著的人在朦朦朧朧的夢中,永無止境地等待在那片田野,遙望傍晚那輪明月時,如此想到。

哦,別驚訝,天魔偶爾也會多愁善感的。

畢竟祂現在是個人,不是嗎。

就好像用了小貓特效一樣,就差可憐兮兮眼淚汪汪的大自在天喟然長歎。

即使是神通廣大的大自在天,也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更沒有回溯時間的法術可以用。

都說了那是個殘缺不全的位格了。

夢裏沒有那些礙眼的鎖鏈纏繞在身上,辣手怒削自己的大自在天天魔主百無聊賴,日複一日地等待著自己那個命定的結局,也等待著有朝一日那人可以跨越重重山海,活生生地站在祂麵前。

三千年前的他根本沒心力複盤這一切的發生,好像隻是一瞬間,那件事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死的死,瘋的瘋。

那人是為了他而死的。

按理說以大天魔的無心無情,不會多在意這些。

但是那人是不一樣的。

我曾深陷囹圄無法自拔,目之所及盡皆汙穢,而他攜帶朝陽撥開淤泥,令天光乍破,日月同輝。

他把大天魔變成了人。

“你從不勉強,但為什麼無視我的拒絕,一定要讓我做人呢。”

我並不是沒有自己意誌被他人裹挾,不得自由的人,用不著你費心拯救。更不是生死不由自主,為他人所操縱的人,用不著你費心施舍。更不是沒有明辨是非之能的幼童,需要你來引導。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後果。

你又為什麼費心費力想讓我做一個人呢。

以你的性子,對我暗自戒備,一有異動便舉劍相對才是正常的吧。

“因為你在向我求救啊。”

彼時,那人為他采來一支粉白的芙蕖花。

“我還記得那天,你穿著一身單薄的白衣,獨自走在幹涸的河岸邊,你看著那一片已經幹裂的荷塘的眼神就仿佛在感同身受一樣。”

那人微笑地看著他,輕歎道:“那時的你雖然是血肉之軀,卻沒有半點人氣,我一度以為看見了偃人,還在疑惑究竟是哪個大師做出如此完美的作品。”

他接過那支亭亭蓮花,對那人如此言語隻輕輕投以一瞥。

那人懷念道:“你那時也是如此朝我看來。”

“那時你的眼中冷冷清清的,什麼也沒有,無論是身邊的人,還是天上的日月,皆不在你眼中。”

“但我卻看見了,你在哭啊。”

“你在向我求救。”

那個曾經隻想要活下去,為了活著可以付出一切的人,藏在他心中最深的角落,偶爾也會探出頭來無聲地哭泣。

————

齊光其人,是個偶爾在一定範圍內能屈能伸,看上去相當好欺負的人。

超出那個界限,他就是個不惜一命也要和別人生死相搏的瘋子。

金山魔精確拿捏了其人底線。

這些小事還不值當齊光和對方多做糾纏,以命相搏。

哪怕是讓齊光穿一件女裝。

女裝樣式精美華貴,是可以擺在博物館供人買票參觀的程度,妥妥的藝術品,師妹要結婚時也就這個水平了。

但是對齊光而言……

嗬嗬,大家都懂的。

該說幸好金山魔沒有把鳳冠首飾全套給他整來,再給他插上滿頭珠翠,否則齊光發誓,他一定把金山魔宰了!

齊光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