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洛沐撥弄著一盆青織的葉子發出疑問,顯然是不信。
“你第一次來這,在那之前秦姐應該也沒有向你提起過我和她,不會相信是正常的。”
“我隻是不相信你口中的那個女孩。”洛沐說。
“嘩……。”外麵的雨依舊在下,雨滴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個女孩,她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死了。”潛淡淡地說出,隨後一怔。
時隔多年,當自己再次談起她的死亡時,竟然這麼平淡,仿佛當年死去的那個女孩,隻是自己見過的眾多死去的人中,無關輕重的一個,但是明明曾經自己那麼在意。
原來,身為醫生,自己連為逝去之人悲傷的資格也失去了。
洛沐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便不再說話,抱著那一盆青織走開了。
潛低頭沉默,思緒仿佛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十二年前。
太陽逐漸落向遠處的地平線,
少女奔跑在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拉著一個氣喘噓噓的少年,女孩滿臉笑意,漆黑的長發隨著奔跑時的晃動在空中揮舞著、裹挾著空氣中的水汽,她薄荷色的眼眸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律,等……等等。”少年喘著氣說。
少女聽到少年的話語後,便停了下來,鬆開拉著少年的手,少年也隨即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溫柔的風自一旁的田野中走出,撫摸著兩人,少女的頭發隨著風在空中飛舞,劉海卻因為沾上了空氣中的水滴而粘在額頭上。
“好……好累。”少年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說著。
“誰叫你天天坐在店裏看書。”少女說。
少年深吸一口氣,穩住了自己的氣息,隨後站了起來。
“好啦,潛第一次外出,律就不要對潛要求那麼多嘛。”一個老人走到律背後說。
“對。”潛附和道。
“你這家夥,給我多運動啊!”律又拉起潛的手。
“鈴奶奶,救我。”潛望著鈴奶奶,發出求救的的信號。
但鈴奶奶隻是笑著。
那時的他們,雖因性格和愛好不同,相處時有些摩擦,但那卻是潛最快樂的時光,直至四年後。
“潛?你以後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呢?”
“潛醫生,你先治治我的病吧,我的病源就是你啊。”
“什麼醫生,你就是塊木頭!”
“潛,我好想養一株紅覆子。”
“潛,再見。”
一張黑白的照片凝住了律的微笑,同時,也凝住了少年的情感,自那以後,少年深藍色的眼眸中再也沒有掀起一絲浪花。
“律,我其實並不希望自己能成為醫生。”
“律,我怎會不懂你的感情。”
“律,我不想……”
“如果我……”
“律,對……不起。”
“……”
“叮……”
潛的手機響起一陣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掏出手機連來電人都不看便就點擊接聽,同時起身往外走。
“什麼事?”潛說。
“四名不對,是五名心鱗病患者。”電話那頭說。
潛聽到後先是一愣,隨後說:“穩定住他們的生命體征,我很快就來。”
隨即掛斷電話。
“我回醫院了。”走到前台時,潛對鈴奶奶說。
花店和醫院的距離並不遠,以潛跑步的速度,僅需五分鍾左右的時間,但這五分鍾對於那五位心鱗病的患者而言,太長了。
此時,醫院裏。
阿識從急診室裏出來,手上拿著一瓶精神類止痛藥物,迎麵撞上還穿著手術服的孫邈,而孫邈的手術服上,還沾有剛才做手術時沾上的血液。
“你怎麼還穿著這個,快去找一個地方脫了,然後去急診樓大廳。”阿識對孫邈快速說完在句話後,轉頭就走。
“什麼情況。”孫邈雖有些不明白,卻也轉身走進一個消毒室裏脫下手術服,換上幹淨的白大褂走向急症樓大廳。
此時的急診樓大廳,有五個看起來就十歲左右的孩子躺在移動床上,神情痛苦,甚至有一個孩子因為身體的疼痛而渾身顫抖。
阿識走上前來,用針筒取出少量藥物,分別給五名患者打上,隨著藥物發揮作用,孩子們痛苦的表情也逐漸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