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秋在看見烤魚的那一刹那,整個人仿佛像一棵久旱逢甘霖的小草,瞬間鮮活支棱了起來,在看到配菜裏有青菜後,又立刻萎靡下去。
季玉看著她變臉,看得歎為觀止,端著烤魚走近道:“這是之前那幾個男生點的,你們要不要。”
譚秋隨手指向旁邊那桌:“這份送給他們,再上一份不要芹菜的。有一顆芹菜,我就死給你看。還有,他們之前點的菜照常上。”
鹿鳴城:“……”
這是他認識譚秋以來,她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季玉:“呃……之前他們點的,是八個男孩子吃的份量,你們兩個人吃不了。”
譚秋木著一張臉,她不想說話,隻想砸錢,但是這會兒手上已經沒有現金了。
季玉聳聳肩,按照她的話將烤魚送給了隔壁桌。
隔壁桌坐著幾個學生,起著哄感謝富婆姐姐,然後在季玉不解的目光中,聲情並茂地將譚秋剛才的所作所為重現了一遍。
季玉聽完後五味雜陳,後悔自己怎麼沒早點出來,攔下這倒黴孩子,大喊一聲:“砸錢衝我來。”
不要九九八,不要九十八,甚至不要九塊八,他就能給他們加一桌。
漂亮臉蛋是用智商換的吧,好好的人兒,卻是個傻的。
譚秋一眼看穿季玉的所思所想,小煤炭還挺喜歡操閑心。
季玉的長相屬於耐看型,需要耐心看,加上皮膚黝黑又沒什麼氣質,扔進人堆裏都扒拉不出來。
而譚秋,一向對顏值八分的以下的生物沒有任何容忍度。
最後還是鹿鳴城打破僵局,將之前幾個男孩子點的菜刪減了幾道。譚秋坐在一旁聽著,並沒有出聲。
季玉的餘光一直看著她,總覺得她的眼神莫名有些熟悉,不知道何時何地見過。
譚秋的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一桌,一位大叔將整片蹄筋壓牛肉塞進嘴裏,閉著眼一臉陶醉地咀嚼。
譚秋放鬆的脊柱緩緩直立,指著那一桌說:“那個菜,上兩份。”
“沒有了。”季玉回得幹脆利落,“那菜費工夫,我師傅一個月隻做一次。您下個月早點來,或許能吃上。”
譚秋起身去了路邊的車上,將車裏的現金都搜羅了起來,裝進牛皮紙袋裏,回身直接扔給了季玉:“明天。”
譚秋下巴微微揚起,她就受不得這種氣!
季玉被迎麵砸來的現金砸蒙了,手忙腳亂地接住,頭一回看見這麼多粉粉鈔票,眼睛直冒金星。
這裏最少十萬塊。
“這……這這這使不得……”季玉說話都不淡定了。
聽見譚秋的砸錢事跡是一回事,但親身經曆被砸又是另一回事。
忒讓人手足無措了點,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鹿鳴城無奈扶額:“你……你還是和老板商量一下吧。”
“哦哦!”
一語驚醒夢中人,解決不了的問題找師傅,季玉抱著現金就往後廚跑。
譚秋神情懨懨,一雙眼睛流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人。